女色,家中養著幾個歌姬舞女,見這姑娘膚色雖是略黑,但鼻眼五官十分周正,嘴角含春,於羞澀中見天真爛漫,與那些歌姬舞女妖嬈之美相比,更多幾分鄉野自然之趣。
雲仝聽他們說得奇怪,道:“神子?這又是什麼神仙菩薩嗎?”
“雲大俠,你不知道神子麼?他卻不是神仙菩薩。他最是無辜,心又善良,總是向著我們窮苦人家……”哪少女說話語速甚快,語音響亮如鈴鐺響起,煞是好聽。
“原來你們信奉景教。”白居易恍然大悟,他也不向雲仝解釋,道:“雲兄,救人須救徹。我觀那神策軍官和宮中宦官都是睚眥必報之徒,今日受如此折辱,雖不敢報復雲兄,但必遷怒張老丈爺孫,我們還是要拿個主意。”
“學士果然老成持重,這倒說得也是。”雲仝道。
哪張老丈聽白居易此言,心中嚇的厲害,噗通一聲又跪下,道:“天哪,竟惹此橫禍?大俠一定要替我們做主……”
“老丈請起。”雲仝一手扶起張老丈,沉吟半晌,面向鮑三郎道:“鮑三兄,你今日可帶銀兩了嗎?借我幾兩使使。”
鮑三郎期期艾艾,好半天才面色羞紅道:“雲大哥,你休要見怪,我今日出門匆忙,囊中卻是一個銅錢也無。”又一轉頭,面向眾遊俠道:“列為兄弟,又誰裝錢了?借給雲大哥使使,大家江湖上漢子,休要吝嗇。”
眾人與鮑三郎一般面色,都是期期艾艾、神色尷尬,有幾個在長袍中摸來摸去,掏出些散碎銀兩,一眾人等攏共也不過湊了二兩有餘。
鮑三郎又用眼睛直瞟哪王姓少年,誰承想哪少年家教甚嚴,他老子日夕在耳邊說:“千好萬好,不如銀錢好;爹親孃親,不如元寶親。為人做事,有一樁萬萬做不得,那就是借錢給人。一則自己肉疼,二則世人對於錢都是同樣心理,有了一個想兩個,有了銀山想金山,借給他他總嫌不夠,即到還的時候,又像鈍刀子割肉,毫不利索,催的緊了,反落埋怨。錢這東西,還是捏到自己手裡為上,別人就是需錢買命,也萬萬不能借給他。這是我王家祖宗積累下的門風,你一定要記在心頭。”他自小生在富貴裡,並不知銀錢來得酸辛,但耳燻目染,自然將錢視為性命,平日價與眾遊俠一起吃喝玩耍,自家花錢手面甚大,卻絕不肯借與別人。這時,見鮑三郎拿眼瞥他,他裝作不知,兩隻眼瞪著屋頂,便如聾子痴呆一般。
雲仝見眾人如此不爽利,心下不快,依著他往日性情,這當口就要將哪二兩多銀錢扔還給他們,但自己出門委實沒有裝錢,想賙濟安頓哪爺孫兩個,奈何囊中羞澀,這卻如何是好?他手捧著這二兩多散碎銀子,一時無計,嘆道:“這幾兩銀子,卻也不夠!”
一旁白居易看了,微微一笑,道:“雲兄,即要用銀子,張口就是了,何必說借?”他伸手將長袍衣帶下的玉佩解了下來,叫來夥計,道:“小哥,這件玉佩是我家傳,你拿去對你們掌櫃說,質押一百兩紋銀,異日我再來贖取便是。”又一回頭,對雲仝道:“今日出門,原想喝幾杯薄酒,賞一眼杏花,未料出這等事來。幸好隨身帶了這件玉佩,還可質押百十兩紋銀。”
雲仝驚道:“這卻使不得。白學士家傳玉佩,必非尋常寶貝,還是收回去好了。待我再想法籌措銀子便是。”
白居易微微一笑,道:“這當口又從何處籌措?雲兄不必推辭。”
說話間,哪夥計已將銀兩呈上,卻是一百兩整。白居易拿過紋銀,全部推給雲仝,道:“如此阿堵物,看著讓人生厭,就請雲兄發落。”行色間甚是瀟灑,雲仝更為心折。
雲仝叫過張老成,對他道:“老丈,今日一過,哪宦官和神策軍軍士如何與你干休?你在外地可有親戚?還是抽身遠走為是。”微微一頓,取了五十兩紋銀,交與張老成,道:“這裡幾十兩銀子,料想也夠你們爺孫一年用度,將就作為盤纏,遠走高飛去罷。剩下的到外地置辦些田地,勉強可以為生。”
其時,五十兩紋銀幾乎已是中戶人家一年用度。想來張老成家貧,自小至老,都沒見過這許多銀子,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欣喜,渾濁老淚潸然而下,道:“這卻如何是好?大俠救命恩德,此生做牛做馬尚不能報,又贈與我這許多銀兩,叫我爺孫倆個怎麼承受得起?”
張老成將孫女拉過,磕頭作揖,感恩戴德的話說過不停,雲仝心下急躁起來,喝道:“你這老丈,怎麼這樣囉嗦,拿著錢收拾趕路就是!”
張老成嚇了一跳,再不敢言語,旁邊她孫女卻道:“爺爺,大俠必是神子遣下搭救我們。我們拿了就是,莫要違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