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一句‘我很好,謝謝關心’和輕輕推開她的動作已經把他不希望她靠近的態度表現得足夠清楚。
站在遠處猶豫片刻之後,顧欣然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好讓某些人知道,這個蘿蔔已經有了坑。
步步逼近之後,眼尖心細的她很快就發現許唯的腳邊躺著一個小瓶,撿起來一看。乖乖,居然是眼藥水!就知道,這哭一聽就不正常!這丫頭,要演戲也要把道具收好,這樣被人拆穿也太丟臉了吧。
這樣的場合之下,顧欣然也不想讓許唯太難堪,但對要想讓一個賴勁堅韌的女人看清眼前的情勢,她不得不做出一些‘過分’的事,“許小姐,請問……這是你的嗎?”
“這個……你是在哪裡找到的?”雖然受過良好高等的教育,但許唯的骨子裡還是個嬌氣的大女孩,面對這樣的意外,她沒法及時做出準確的應對。
顧欣然沒有直接回答許唯的問題,而是把眼藥水悄悄塞進了她的口袋,“畢竟是藥,沒有不適的情況下最好少用。”
“謝……謝。”許唯一臉尷尬地應了一聲,原本還想繼續往秦徹身邊賴,也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果斷改變了主意。
許澤還有別的朋友要招呼,差點鬧出大笑話的許唯也無意久留,乖乖跟著老爸一起離開。
終於,顧欣然和秦徹面前只剩下空氣。
倆人只是互相對視一眼,什麼也沒說。
心有靈犀時,一切盡在不言中。
弔唁儀式結束之後,老太太的遺體很快就被送去火化。接下來,骨灰會送到墓地。
被允許一起去往墓地的人大多都是秦家的人,雖說沒有直接的血緣關係,有些甚至已經成了陌路,但在送別秦家輩分最高的老人離開時,他們必須悉數到場。
作為外人,按理來說顧欣然應該沒資格一同前往。可在她打算找機會向秦徹道別時,阿洛卻過來招呼她坐進了最後面的那輛車。
秦家的旁支親戚是敵是友還沒有完全弄清楚,在這個敏感時期,秦徹當然不希望顧欣然成為秦家人關注的物件。
倆人雖然沒有過多的交流,但心有靈犀還在繼續著。到了墓地之後,顧欣然沒有跟上,始終低調地隱藏在一眾黑色之中,秦家旁支眾多,突然出現個面聖生的人也沒人會過多關注。
該走的程式在靈堂已經進行得差不多,到了墓地之後只用了半個多小時就完成了讓老太太入土為安的所有過程。
七月的天悶熱難耐,時晴時雨的情況經常發生。見烏雲襲來,已經有人陸續離開。雨點還沒落下,近二十來號人已經走得差不多。
留下的三個人都是死心塌地跟著秦徹的親信,雖然不姓秦,卻比那些所謂的親戚更像他的家人。
淅淅瀝瀝的雨點終於還是落了下來,雖然下得不大、也不密,但毫無遮蔽地讓它這麼淋著,也夠嗆。
親手往奶奶的墓裡撒下第一把土之後,秦徹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阿洛和尤昆等人也不敢冒然靠近勸他,眼看著雨勢有漸漸加大的趨勢,阿洛果斷撐開一把傘,交到一直關注著秦徹的顧欣然手上,“我們的話他都不會聽,只能看你的了。”
“我儘量。”秦徹今天的情緒確實很不對勁,顧欣然心裡也沒什麼底。她甚至有點擔心,他會因為錯過了和奶奶見最後一面而對她心生怨恨。
雖然步伐急促,但顧欣然走得極輕,當她一步步走到秦徹身後時,他竟然毫無察覺。
又或者,他已經感覺到了她的靠近,只是不想說話。知道她在身邊,已經足夠了。
直到,一隻纖細、瘦弱卻足夠溫暖的手緊緊地握著他的。一種莫名的暖流瞬間透過手心流遍全身,他不得不側過頭來看她。
顧欣然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把傘往上舉了舉,示意他用閒著的那隻手拿好。然後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格子手帕,對著他的臉和頭髮細細地擦,“淋雨受涼容易誘發偏頭痛,奶奶還在看著你,可不能讓她老人家擔心。”
“我倒是希望能聽她再罵我兩句。”她的手太柔軟、太溫暖,使得秦徹原本沉重的心情漸漸變輕鬆。仔細看,甚至能從他嘴角看到幾絲淺淡的笑。雖然,這笑意多少帶了幾分苦澀和無奈的意味。
“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所以……奶奶走得很安心。”顧欣然大膽地離他更近了一些,幫他擦乾臉上的雨水之後,索性把兩隻手都解放出來,誠懇卻羞澀地輕輕環住他的腰。
如果秦老太在天有靈能看到這一幕,她一定會很高興。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