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的三分之一。
可幾百萬張嘴加起來,三分之一的需求也足夠將福建拖垮。
廣南東路、廣南西路這些新收復地區,還有瓊州和流求,已經盡了最大努力,將存糧調往福建,調往人口集中的幾個大城市。可城市內的糧價依然飆升不止,個別不法商販開始發國難財,利用百姓的恐懼心理囤積居奇。
局勢慢慢險惡起來,隨著軍事危機的緩解,大都督府控制地域的內部矛盾日益突出。
六月初,陳家派出船隊去占城買糧。蘇家應文天祥之請,派船隊繞過萬里石塘,遠赴小天竺購買稻米。
六月初,福建暑熱,疫情稍稍緩解後,逆向朝江南西路與福建路交界處蔓延。元江西行事右丞,平宋都元帥達春率部後撤一百二十里,將北元兵馬完全撤離了福建。
六月初,兩江、兩浙、荊湖、兩廣諸路大儒雲集福建,冒著暑熱和被瘟疫感染的危險,在福建大都督府門前情願,聯名要求宋丞相文天祥在即將召開的約法會上,重申君臣綱常,把理學作為立國之本,寫入約法。
六月中,破虜軍副統領鄒洬帶大軍收復柳州,北元荊湖大總管,尚書右丞相阿爾哈雅自荊湖南路引兵來戰,被張唐擊破,狼狽逃去。
杜滸引軍攻邕州,守將馬成旺及其子都統馬應麒以城降。杜滸數其父子在危難時刻棄宋不義之事,推出帳外斬之。
廣南東路巨寇陳懿本託身於許夫人麾下,聞此事,率部再反。張元遣軍圍剿,殺之於循州白鹿山。
至此,廣南兩路,除諸苗聚居的特磨道、右江道和宜、融兩州外,大部分落入破虜軍之手。副統領鄒洬一邊派遣將領,入山剿滅土匪,穩定地方,一邊依照文天祥的將令派遣軍中有功績者返回福建,參加即將召開的約法大會。
帝師鄧光薦見約法大會勢在必行,回行朝覆命。一直沉默不語的行朝終於有了反應。幼帝親自下旨,約法大會所立之法,即為大宋新法。若得透過,則舉國依行。同時,下旨封文天祥為信王,右丞相兼天下兵馬大都督,樞密使,假節鉞。
作為回報,戶部侍郎杜規從大都督府內拿出一筆銀兩,在泉州蒲壽庚家的花園的原址上,開始修建一所小規模的行宮,供宋帝暫時駐蹕。
六月下,前丞相陳宜中與其客自占城還,這位在危難時刻‘出使’安南兩年多的大宋前丞相給大宋帶來了安南郡王的回覆,說安南願意與大宋約為兄弟,共同對抗北元。其餘各項要求,一字不提。
紛亂的政局由於陳宜中的歸來,又增添了一些變數。人們在爭論中期待著,盼望著,矚目著約法大會召開的那一天。
第三章 天下(九)
祥興三年七月,有船隊自南海還。泉州商尤、利、田、賽四家,將自沿海各國所購粳米兩萬石捐贈於福建大都督府。戶部侍郎杜規感其德,問四姓所欲。四姓曰:“別無所求,唯願在約法大會中得一席之地而!”
宋丞相文天祥允之,天下大譁。
剛剛堵在福建大都督府門外鬧過事的老少名儒們再次聚集起來,大聲抨擊文天祥此舉乃破壞華夏千載文制,遺禍殃及子孫的亂命。
大都督府不予回應,只是由剛剛病癒的陳吊眼出面,敦請諸位儒生門換一個地方鬧事,不得妨礙大都督府日常運作。
陳吊眼素有惡名,又曾經染過瘟疫。眾儒避之唯恐不及,怎肯冒著生命危險與其理論。於是將戰場從大都督府院牆外轉移到報紙之上,從齊公重商喪國開始罵起,一直罵到蒲壽庚辜負大宋,將兩千餘年商**國殃民的惡行一一挑揀出來,號召天下有識之士認清這些人的嘴臉,抵制他們參加約法大會。
這一來,將福、泉、漳、廣四州的商家全部惹怒了。有錢的大商人們紛紛效仿尤、利、田、賽等人,捐糧捐物幫福建大都督府賑災,以此換取自己在即將舉行的約法會上的發言權。而財力有所不及中、小商家,則出錢僱傭了大批文人,在報紙上對腐儒們的言論進行反擊。從玄皋犒師、呂不韋興秦,一直說到大都督府成立近四年來商人們所做的貢獻,舉例說明商人們非但不是禍國殃民之人,而且比儒者有良心。請儒者們自己拍胸脯算一算,每當國家危亡之時,投降外族的名流中,到底商人居多,還是儒者居多?
雙方打了個不亦樂乎,在陳吊眼和完顏靖遠的壓制下,都不敢採用武力,只能試圖用言語貶損對手。短短數日內,大商人們私下買賣良家婦女婬樂,仗財力欺壓良善,趁天災囤積居奇的“醜行”,和大儒們搬弄是非,朝秦暮楚,賣國求榮,說一套做一套的“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