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空地上,順帶賣些鹹菜、乾魚等東西給喝“窮酒”的人填肚子。負責街面安全的區長、里正曾經以預防瘟疫的名義派人整頓了幾次,但隨著瘟疫的結束,人們的膽子漸大,整頓的效果越發不明顯。慢慢地,管理者和被管理者之間就達成了默契,一方減少了稽查次數,另一方盡力保持場地和食品乾淨,彼此之間也就相安無事了。
華夏人愛扎堆兒,這是天性,誰改變不了的。而扎堆兒的時候,最好的話題就是時政,特別是近一個月來,前方捷報頻傳,更鼓舞了人們扎堆兒的興趣。
“這都是《約法》帶來的好處!”大部分人直率的認為。昔日孔夫子著春秋而亂臣賊子懼。至於亂臣賊子有幾個被《春秋》嚇得改邪歸正,年代離得太遠了,大夥無辦法也無興趣考證。但是,《臨時約法》透過後,破虜軍的戰績卻在報紙上明擺著,西線再次大敗雲南方面殺來的元軍,光復了廣西全境。東線,陳吊眼和李興以兩萬人馬,殺得范文虎麾下那些蝦兵蟹將潰不成軍,出兵不到一個月,已經收復了溫、處兩州,把兩州之地剛剛入庫的秋糧,整船整船向福建運。而盤踞在其他各州的范家軍,連交戰的勇氣都沒有,據報紙上的新聞說,甚至有個北元守將領見到李興的大旗不戰自潰,把城內糧草器械乖乖地交到了破虜軍手上。
也有細心者發現了這次破虜軍重入兩浙和上次的不同之處。上次張唐與杜滸揮兵入浙,一路高歌猛進,只攻不守,轉眼間把兩浙攪了個稀巴爛。而這次陳、李二位將軍卻是穩紮穩打,每光復一個地方,一定在當地義軍的協助下,將範氏殘部以及盤踞在山嶺間禍害百姓的土匪清理乾淨。並且將繳獲來的“無主”土地重新分配給百姓,同時,按《臨時約法》上的規矩,建立起裡、區、縣、州四級政權。
但細心者不敢胡亂猜測大都督府的用意,自從瘟疫結束後,大都督府的命令在普通百姓眼中就是王法,哪怕是不理解,也會不折不扣地執行。前面的例子在那明擺著,大都督府讓大家遷徙入城市,大家來了,就發現城市裡有比種田更好的活路。大都督府讓大夥向路邊灑石灰,不準亂倒垃圾、亂潑髒水,大夥執行了,瘟疫就沒像以往那樣造成那麼多人死亡。大都督府出錢僱傭大夥修下水道,平整路面,如今街道上就不再是臭氣熏天,蚊蟲子亂飛。即便下大雨,也沒有積水倒灌進屋裡。
若是放在一年前,有人當眾質疑大都督府的舉措,說不定還會聽到附和之聲。如今,若有人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文丞相的政令發出質疑,片刻之間肯定被爛菜葉子、臭雞蛋淹沒。臨了,還會有人告訴你:“小樣?仗著讀過幾天書不是?你有文大人讀得多麼?人家是大宋狀元,從無到有打下了這片山河。你牛,你的辦法合理,有本事到北方自己打片天地出來!”
這種情況讓某些自命為清醒者很著急。他們不敢在百姓面前公然與大都督府作對,便把陣地轉移到報紙上,不斷地撰寫提醒福建百姓,陳吊眼和李興的功勞沒有那麼大,兩浙一帶范家軍早就是隻死螃蟹,以福建大都督府的力量,隨便出動幾個標,就可以把范家軍趕出兩浙,甚至收復臨安。文天祥之所以派兵入浙,目的往好了估計,是為了搶糧食,緩解福建糧食匱乏之危。惡意推測,就是為了糊弄百姓,以示他的《臨時約法》正確。
《臨時約法》規定,百姓有思考和表達言論的權力,這個權力與其觀點是否正確無關。本著這個原則和某種譁眾取寵的心理,商家自辦的小報《閩江》把這篇發表了,結果,遭到其餘十幾家報紙的合力反駁。有報紙憤然質問,“你說大都督府入浙是為了搶北元官庫裡的糧食,難道你可以不吃飯而活著麼?你說收復處、溫兩州的戰績是糊弄百姓,那不糊弄百姓的戰績是什麼呢?難道要破虜軍跨海北征,直接拿下大都才算真的戰績?”
一場筆戰下來,幾家參戰報紙的知名度都大幅度上漲。雖然從銷量上看,距離興辦者大筆獲利的目標還很遠,但參戰者都發現了一個提高報紙知名度的辦法。那就是圍繞時政和《臨時約法》做,別人支援,自家就反對,別人反對,自家就支援。從此後,報紙上的辯論之風大漲,隨著被提及的次數漸多,《臨時約法》四個字,慢慢在人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臨時約法》上,與人利益關係最大的就是第三條第二款,官吏的選拔方法。有心者回頭細看,鬧了幾個月的約法大會,起源就是光復地區官吏選拔制度問題。所以,關於是否該攻打兩浙的爭論告一段落後,報紙上爭論的焦點,很快就匯聚在兩廣的官員任命上。
兩浙的溫、處二州面臨戰場。陳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