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規笑著回應,從劉子俊的語氣中,他聽出來對方支援自己的看法。再將目光移向文天祥,卻看見文天祥的表情極其古怪。
“這是資本主義國家的殖民做法,傷天害理!”文天祥心頭突然湧現了一股牴觸情緒,但很快,這種情緒就被杜規所描述的利益壓制住了。
仗勢欺人,搶人財產、糧食,既不符合文天祥平生所學忠恕之道,也不符合文忠的國際主義精神。但現實卻告訴文天祥,這是解決目前面臨錯綜複雜難題的一個突破口。對南洋如此,對高麗也如此。
“子矩,你說說看,咱們是出兵將南洋諸島統統拿下,還是逼他們道歉賠償?”文天祥口中突然冒出了一句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話,惹得陳龍復等人紛紛側目。
丞相大人變了!陳龍復等人這樣想,約法大會召開前,曾經有一段時間,大夥覺得距離文天祥非常遙遠。而此刻,卻發覺他又變近了,比原來更貼近凡俗。
“不需要派很多船,派幾艘大船去,以威壓為主。扶植其中一方,讓他取得相對優勢。然後要求戰敗者以銅礦、糧食為賠償。戰勝者以關稅、礦石和糧食做咱們出兵幫忙的酬謝。咱們儘量直接作戰,或少作戰。但必須保證大宋在諸島的最大利益…”杜規見文天祥如此重視自己的意見,興奮得雙眼放光,一個接一個壞得冒煙的點子,接連從他嘴巴里蹦了出來。
“禍水外引,因外部勝利緩解內部矛盾。這個杜規,嘿…”陳龍覆在心中默默地想。
“啊嚏!”正在曬太陽的哈只葛當酋長突然打了個噴嚏。放下部屬進貢來的戰例品,他站起來,遙遙向海面上望去。
“宋人不會來報復吧,蒙古使節說了,宋人馬上要亡國了,沒有力量派兵出海!”已經宣佈自立為葛郎王的哈只葛當不安地想。從佔婆繞路趕來的蒙古使臣曾信誓旦旦地保證,一旦宋人派艦隊出海,蒙古人立刻從江西攻入福建。
江西和福建都是哪裡,哈只葛當不知道。他只知道大元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與大元比,大宋的武力微不足道。
“啊嚏!”高麗國主王昛(王愖)緊了緊衣領,偷眼看了看自己家的王妃忽都魯潔麗米斯,生怕因為一個噴嚏惹了這個王妃不快,否則,就不但自己一個人麻煩,整個高麗都要雞犬不寧了。
“王怎麼了,不舒服麼?”忽都魯潔麗米斯伸手摸了摸王昛的額頭,關切地問。
“沒,沒事!”王昛的身體明顯一哆嗦,顫抖著聲音回答。向自己的妻子陪著笑臉,心中卻在忐忑不安地想:“她怎麼對我如此好,不會是戰船偷工減料,被蒙古人發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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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八)
直到走出從大都督府,水師天旋分艦隊提督陳復宋還沒明白手中的命令到底是什麼意思。看看身邊由大都督府新委派的副手,破虜軍第七標副統領,原石牌寨寨主李翔那滿臉陶醉的模樣,陳復宋真的很後悔自己為什麼一時衝動,在文丞相面前許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承諾來。
這下好了,丞相大人沒讓自己赴湯蹈火。他只是架了口油鍋,讓自己和李翔往裡跳。偏偏李翔這傢伙還利慾薰心,只想著如何立功,根本不想想此行有沒有生還的希望。
“唉!”陳復宋看看李翔,故意大聲嘆了口氣。希望以此引起這位臨時搭檔的注意,以便跟他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怎麼,陳老闆捨不得剛娶的老婆麼。丞相大人不是說了麼,咱們不再歸軍隊統轄,可以帶家眷隨行!”李翔驚詫地看了陳復宋一眼,笑呵呵地問道。一雙手在臉上拔來拔去,顯然對臉上新生的黑毛,比即將面臨的困難更感興趣。
老闆?陳復宋怎麼聽這個詞怎麼彆扭。奉大都督府之命,跟著水師千里迢迢從廣南西路趕回來,陳復宋本以為憑藉自己在杜滸麾下立的戰功,可以把護肩上的金槓添一道,甚至把兩條槓槓變成一個金星,如果能把軍銜從中校升到少將的話,非但新娶的妻子會跟著高興,陳家的列祖列宗在天之靈臉上也有光彩。
可丞相大人根本沒提升職的事情,只是找他去問了半個時辰西南沿海剿匪情況,考教了他一番對海戰的理解,然後就突然說了一句,如果有一個任務需要他做出點犧牲,他陳復宋是否肯做。
陳復宋一衝動,立刻併攏雙腿,挺著胸脯說了一句無所畏懼的豪言。結果,文天祥給他的命令就是,暫時退出水師,去做南洋商團的首任團長,任期五年。
“你暫時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