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手裡。今年是第一次下種,雨季正是稻子瘋長的時節。如果放元軍進來,農田就會被破壞掉。失去了收穫的百姓,就會埋怨破虜軍連他們的收穫都保不住,就會失去對福建大都督府的信任。
這樣一來,民心、士氣和士林間對破虜軍的風評都會受影響。
況且,但但守住了福建還不夠,如果眼看著廣州有失而不傾力去就,對福建新政敵視的人就會在這上面大做。在一些讀死書的人眼裡,福建大都督府的形象,就會與北元朝廷等同。雖然他們對百姓完全是兩種態度。可數百年來,士大夫眼中,何曾有過國家和百姓。
“好了,光怕沒有用,怕也必須打。皇上不能有閃失,福建也不能丟。否則,我們都得再去山中打游擊!”見議事廳的氣氛過於壓抑,文天祥笑著說道。他的內心深處,此刻也亂如團麻。但作為主帥,他必然在此時拿出無所畏懼的氣度來。
“與其盡算劣勢,不如算算我們這邊優勢在哪裡,以自己之長,攻敵軍之短!”他微笑著,提醒大夥換一個角度思考。“沒有絕對的優勢,但可以用我之下駟,敵彼之下駟。長短互克之下,依然可獲勝算。咱破虜軍不是沒有火器就不能打仗的廢物!”
大夥轟然而笑,眼前景色瞬間一亮,窗外的雨,彷彿也跟著稀疏了一點兒。清風吹過雨幕,露出厚厚的雲層來。
火器是破虜軍的優勢所在,但破虜軍並非離開火器就沒法作戰的隊伍。況且天有不測風雲,今年雨季來得晚,雨勢也大,但是未必持續時間長。福建山多,憑藉地勢層層阻擊,足夠拖延到天晴時刻。
至於行朝那邊,大夥素來就看不上那些人。內心深處,很多人早已把行朝放棄掉。在他門眼中,沒有行朝的拖累,破虜軍反而能更輕鬆,在國家復興之路上走得更遠。
說到破虜軍的優勢,議事廳內立刻熱鬧起來。大夥從百丈嶺開始,伴隨著破虜軍的壯大一天天成熟,自家的長處數落起來如數珍寶。
鎧甲器械優良,並且有火器助威,是破虜軍的第一特長。
本地作戰,地形熟悉,百姓心之所向,是第二優勢。
士氣高,將帥齊心,士卒用命是第三優勢。
而水師控制外海,可隨時給北元意想不到的打擊,是眼下,最容易利用起來的長處。
慢慢地,參謀們的積極性都被調動了起來,有建議派奇兵呼應林琦,騷擾敵軍後路的。有建議放棄前線,誘敵深入然後圍殲敵軍一部的,還有建議把各路人馬靠攏,集中優勢兵力打擊斷敵軍一臂的,各種提法都具有一定可操作性。可誰也不能保證,其中一個必是良策。
“所謂兵無定勢,水無常形。依我之見,與其在這山間拉開架勢跟張弘範拼命,倒不如向原來一樣,各打各的!”聽了一會,張唐大聲總結道。
“你且說說怎麼個打法?”文天祥眼睛一亮,讚賞地問道。
在沒有打下福建,建立穩定的根據地之前,破虜軍基本上是以游擊戰指導戰略。依靠移動,偷襲等手段打擊敵人,短時間內收到了奇效。
這種戰術的前提條件是,敵軍對福建一帶的重視不夠。北元力量大部分被拖在西北。如今北元戰略重心南移,破虜軍也有了福建這塊根據地,在自己家裡打游擊,肯定是不合算的做法。
但游擊戰的精華依然可以運用。在運動中消滅敵人,自己的動向不被敵軍左右,這些原則不能放棄。
“咱們與其在這等著他來攻,不如主動出擊,以攻為守。咱們也修整大半年了,弟兄們需要出去練練手。這是其一”張唐頓了頓,很有把握的說道,“其二,張弘範攻,咱們守,被動挨打,防範得再嚴,早晚也會被他找到漏洞。與其讓他找咱們的漏洞,不如找到他的漏洞,狠狠來上一刀。戳痛了,他自然不得不分兵去救,那時候,就是咱們牽著他鼻子走,什麼時間決戰,在哪裡決戰,得聽咱們安排!”
“有道理,張將軍以為,敵軍漏洞在哪?”文天祥笑著追問。破虜軍諸將中,張唐最少,但思路也最開闊,每每在關鍵時刻,能幫大夥想到別人想不出來的點子。
“可以說,處處都是漏洞。北元以傾國之力來攻,憑的是咱們只有招架的功夫,沒有反擊的力氣。但他的後方,卻是一個空殼。如今我們有強兵和海船在手,隨時派一支奇兵,掏他們的心窩子。去年索都在關鍵時刻,就吃了這個虧,他以為中間有潮州相隔,張世傑不會抄他的後路,沒想到張將軍從海上運兵過來,直接跳過了潮州!”張唐指點著地圖,興致勃勃地說道。
文浦山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