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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行!還不是群未經教化的野人?”王積翁麾下有幕僚不屑地罵,卻又不敢大聲。對方的自從上了岸,手就一直虛搭在刀柄上。一旦能聽得懂這大宋官話,發起彪來。宣慰使大人也未必救得了大家。
還是老老實實候著吧,誰讓咱們是宋人,投降得晚呢。有人不甘心地安慰著自己。正午的陽光從無所遮擋的江面上直射過來,曬得人虛虛的,眼前的景物也慢慢變得模糊。
就在眾人等得幾乎睡著的時候,王積翁特意安排的官船終於泊到了岸邊。踏板搭好,在兩排侍衛的保護下,一個高大的漢子緩緩走了下來。
“下官王積翁,率福州父老,恭迎完顏大人”,王積翁趕緊上前見禮,雙手抱拳,率先把腰彎了下去。
“王大人,不必客氣,您乃宣慰使,應該是我給您見禮才對”完顏靖遠笑著跳下甲板,攙扶住王積翁的雙腕。半熟不熟的大宋官話雖然聽起來略有些生硬,卻透這幾分官場上打過滾的精明與練達。
到底是得到了皇上親賜衣甲的,就是和底下的小兵不一樣。王積翁心裡讚了一聲,積壓了一上午的火氣一掃而光。“哪裡,完顏將軍乃一代名將,官職都是真刀真槍拼出來的。不像下官,完全靠的是聖上恩典。弟兄們鞍馬勞頓,江邊風大,不是犒軍之處,咱們城中說話。”
“如此,有勞宣慰使大人”,完顏靖遠跳上戰馬,客氣地說道。
“你我同為朝廷效力,共守這福州城,還說什麼有勞,請”,王積翁叫人牽過自己的坐騎,與完顏靖遠並絡而行。
從語音上,他能聽出來對方不太會講大宋官話,所以陳述也儘量清楚易懂:“城裡準備了兵營,館驛,還特意給將軍騰出了一個官邸,保證大夥吃好,住好!”
“多謝了,宣慰使大人,多謝諸位大人”,完顏靖遠在馬背上拱手,四下做了個羅圈揖,向所有福州地方官員表示謝意。
“完顏將軍原來是客,先請”,王積翁打心底喜歡自己的這位新搭檔,人長得高大英武,麾下士兵號令嚴明,並且沒有一絲探馬赤軍的架子。
“不如,末將與大人同請”,完顏康笑著答了一句,給牽馬的小卒使了個眼色。善於察言觀色的親兵立刻跑上前,輕輕挽起了王積翁坐騎的絡頭。
“宣慰使大人請”,完顏靖遠笑著回頭,二人像多年未見面的好兄弟般,並絡走在了人群的最前方。
“完顏將軍客氣了”,王積翁豪爽的笑著,心裡說不出的舒坦。兩個將領互相套著近乎,在親兵的簌擁下走向福州城。一千探馬赤軍,三千新附軍,在官員們身後不急不徐地跟著。人馬踏起的煙塵,漸漸遮住了遠方的官道。
福州城已經三百餘年沒經歷過戰火。景炎元年十一月,蒙古人大舉南下。宋福建招捕使王積翁棄南劍,走福安,遣人納款。等蒙古軍到了城下,王積翁為內應,與知府王剛中同時投降。將這所大城作為了晉身的資本。
宋兵馬大都督張世傑圖謀光復,與巨盜陳吊眼、興宋軍統領許夫人同攻閩北,元福建宣慰使王積翁派人給張世傑送糧送款,並派人以重金賄賂陳吊眼麾下的寨主,讓他們不要盡力攻城。再次保持著這所城市和他本人的平安。
未經歷過大規模劫掠,加上重要的地理位置,使這福州比起其他大宋城市來,顯得繁華了許多。
遠洋商人們的庭院,沿著主街,整齊地排著。濃濃的綠意在庭院中透出來,映得街道一片清涼。
沿街兩側,密密麻麻站滿了本城的新附軍。在他們身後,各家各戶擺起了香案,有人代表家主跪在香案後,將點燃的檀香高高舉過頭頂。
這是黎民對保護他們安寧者的最高禮。王積翁在幾天前就給城中士紳下了令,讓他們每家必須出人來換迎。否則,以通敵罪論處。
粉飾出來的太平,讓街道上行進計程車卒,眼中充滿迷惑。
“嗨”,一個環眼漢子嘆息著,不住搖頭。整張隱藏在盔沿下,看不出他的表情。
“呸”,街道邊的百姓,偷偷地吐了一口。他們早看明白了,所謂探馬赤軍,除了幾個軍官,大部分人都是漢家血統。當了人家的奴才,卻在自己父老面前擺威風,算什麼本事。
有人狐疑地四下張望,看著那列隊前行計程車卒,悄悄地收起了身邊的檀香。陣勢有些不對,這支人馬的殺氣雖然與蒙古人不相上下,但看向街道兩邊的目光,卻多了幾分溫情。
這分溫情,絕對不是掠奪者能帶有的,而是主人看自家財富時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