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才是,在人前,她總愛表現得很堅強,不讓人瞧見她真正擔憂害怕的事,那些她都會藏在心裡頭,唯有在獨處的時候才會允許自己發洩出來……”
猛抬眸,允祿若有所悟地瞠大雙眼。
“……好些年來,福晉都任由王爺您愛怎麼忙就怎麼忙,從不曾抱怨過半句,畢竟王爺您還年輕,還不到該擔心生老病死的年歲。但自從十三爺和十五爺相繼去世後,福晉恍悟人並非年老才會死,於是開始為您擔著一份心,也才開始不時纏著要您多陪陪她,而實際上她是希望王爺您能夠多休息休息,別讓自己累倒了……”
允祿垂眸無言。
“……或許這些福晉都跟您提過了,但王爺您真聽進心裡去了嗎?真有設法要讓福晉放心嗎?沒有,王爺您什麼也沒做,只會用一張嘴空泛地安撫福晉,所以福晉只好繼續為您擔心,繼續害怕您不知何時會支撐不住而倒下……”
回眸目注寢室的門,允祿仍然沉默著。
“……然後,在毫無警示的情況下,福晉小產失去了孩子,老天用這種最殘忍的方式讓她更深刻地體認到生命竟是如此無常,無論她如何為王爺您擔心,您還是可能會像那孩子一樣眨個眼就沒了,一想到這,福晉就受不了,她知道自己無法承受失去您的……”
“夠了!”允祿低叱。
佟桂嚇了一跳。“王……王爺?”忠言逆耳,王爺聽不進去嗎?
允祿深深注視她一眼,而後轉身大步走回寢室。佟桂不禁鬆了一大口氣,自主子的眼神裡,她看得出他終於明白她所要傳達的意思。
現在,王爺應該可以安慰得了福晉了。
床上的人兒依然僵直著背影對著他,允祿凝視片刻後,悄然脫靴上床躺至她身後,貼住她曲線柔美的背脊,溫柔的雙臂自後懷抱住她,俯下唇,覆在她耳傍吐出低沉的氣息。
“記得你曾說過,早晚有一天你我總會走上那條路,但只要能跟我一塊兒走,你這輩子就再也沒有任何遺憾……”
一如過去半個多月來一樣,對於他的言語,她沒有絲毫反應。
不過允祿也不期待她會立刻給予他響應,“……現在,我承諾你,”他兀自往下說。“當我要走的時候,必定會帶你一道走……”
忽地,背對著他的嬌軀很明顯的震了一下。
“……如你所願,要走便一塊兒走……”
背對著他的身子愈顯緊繃。
“……我發誓,絕不會留下你一個人!”他堅定的發下誓言。
但滿兒依然毫無動靜,彷彿剛剛的震動只是錯覺,其實她一直在熟睡,根本沒有聽見他的誓言。
這樣過了好一會兒後,他沒有再說什麼,她卻突然出聲了。
“真的?”沙啞的聲音,粗嘎得像個男人。
“對你,我從不打誑語。”
“……不騙我?”
“我也從不曾騙過你。”
又過了半晌,她慢吞吞地轉過身來,仰起紅腫的眸子認真地瞅住他。
“你發誓絕不會丟下我一個人?”
“我發誓。”
又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她才徐徐閉上眼,臉上是“終於可以放心了”的安心表情,然後,沒有半點徵兆地,她突然撲在他胸前,揪著他的衣襟嚎啕大哭起來。
“咱們的孩子沒了啊,允祿,沒了啊!”
“你還有弘普他們……”
“但他們不是她呀!”
“我會再給你……”
“再給一百個也不是這個了嘛!”
“那就不要再……”
“閉嘴,你就不能讓我哭個痛快嗎?”
“……”
寢室門外,佟桂與玉桂相視一笑。
總算雨過天晴了。
原來那個活潑俏皮的滿兒在翌日就原封不動的回來了。
“老爺子,太醫說我最好多走動走動耶!”
“嗯。”
“那你陪我去散步好不好?”
“先喝過藥再去。”
“又喝藥,”滿兒不甘心地瞪住藥碗。“我的血都可以給人家當藥喝了!”不曉得如果她“不小心”打翻它的話,某人會不會乾脆放過她一馬?
“喝!”冷著臉,允祿毫無妥協餘地的低喝。
看樣子是不會。
哀怨地瞟過去一眼,“好嘛!好嘛!幹嘛那麼兇嘛!”掐住鼻子,滿兒苦著臉灌下藥湯,再抹著嘴喃喃指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