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兒卻以為他已做下抉擇。
“沒關係,爹,我早就猜到八成會是這樣,即使如此,我也……”她想告訴他她根本不在意他接不接受她,卻被竹月蓮一聲驚恐的尖叫嚇得倒噎回去。
“滿兒,你……”竹月蓮駭然指住滿兒腳下。“你……你怎麼……”
“呃?我怎麼了?”滿兒困惑的低下頭去看,驚喘。“天哪!”
就在她駐足之處,不知何時流了一大攤血,溼漉漉地將腳下的野草染成一片怵目驚心的鮮紅血泊。
誰誰誰,這是誰的血?
疑惑方才浮現心頭,她的人已經被抱起來呼呼呼地飛在半空中,抬眸看,允祿那張娃娃臉緊繃成一片鐵青,兩瓣唇抿成一條直線,不時垂眸瞥她一眼,目光中滿盈迫切之色。
不會是她吧?
“如何?”
“回王爺的話,福晉雖因小產失了不少血,但她玉體向來強健,只要按時喝下補藥,稍加休養即可,最多一個月便可痊癒如初。”
“但這幾日來,她不吃不喝也不說話,只不停掉淚……”
“回王爺,那非關身體,是心病,這就得靠王爺了。”
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之後,太醫便偷偷摸摸地溜走了,留下允祿獨自佇立於床前,專注地凝視著床上那始終背對著他的身影,默然良久。
然後,他側身於床沿坐下。
“滿兒……”生平第一次,他嘗試用言語安慰人。“孩子令人厭惡,多餘,毋需再生了……”
徹徹底底的大失敗!
他的武功蓋世,劍法天下無敵,安慰的詞句卻貧乏到極點,冷漠的語氣更缺乏說服力,聽起來不像是在安慰人,倒像是在命令人。
不準再生孩子,不準傷心,不準流淚,什麼都不準,只准做個快樂的老婆!
結果可想而知,無論他如何“安撫”她,如何“勸慰”她,滿兒仍舊堅持以背對他,對他不理不睬,自顧自傷心落淚。
誰理你!
“娘子……”無奈,只好換金祿上臺來唱出喜戲。“要那多孩子做啥,為夫不比他們可愛麼……”
結果變成慘不忍睹的大悲劇!
向來戰無不克,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金祿首度面臨束手無策的困境,一開唱便碰上了一堵又高又厚的銅牆鐵壁,可憐他撞得頭破血流、鼻青臉腫,那面牆卻連層灰都不肯掉下來。
很抱歉,銅牆鐵壁沒有灰,只有撞得死人的硬度。
虧得他使盡渾身解數,連最賤、最不要臉、最卑鄙下流的招數都使出來了,滿兒卻依然故我,當他是隱形人似的毫不理會,連一個字也不願意響應他。
她就喜歡作啞巴,怎樣?不行嗎?
最後,當御醫宣佈福晉可以下床,而且最好下床走動走動時,滿兒還是隻肯躺在床上拿背對著所有人,於是,允祿只能做他唯一能做的事。
日日夜夜守在她床邊,寸步不離。
她不吃,他也不吃;她不喝,他也不喝,默默陪著她,不洗澡,不更衣,連鬍子也不刮。
這樣過了數日後,佟桂終於看不下去了。
“塔布,去叫王爺出來,我有話跟他說!”這個王爺真是個大笨蛋,都老夫老妻了,他還不瞭解福晉的心思嗎?
或者再細心的男人本質還是粗枝大葉的?
而塔布,一接到老婆的命令,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連話都結巴起來了。“你你你……你要我‘叫'王爺出來?你是嫌我這個丈夫不合你的意,打算換個男人了是不?”
佟桂啼笑皆非地猛翻白眼。
“你在胡扯些什麼?我是要王爺出來,好跟他解釋福晉究竟是怎麼了呀!”
“原來如此。”塔布喃喃道,揮去冷汗。“好吧,我去‘請'王爺出來。”
片刻後,允祿皺著眉頭出來,佟桂使眼色讓玉桂進寢室裡去伺候,再示意允祿跟她一起走遠些,一停下腳步,她尚未開口,允祿便先行問過來了。
“你說知道福晉是怎麼了?”
未曾出聲。佟桂就先嘆了一大口氣給他聽。
“王爺,您還瞧不出來嗎?福晉是在害怕啊!”
允祿雙眉微揚。“害怕?害怕什麼?”
大著膽子,佟桂仰眸與允祿四目相對。
“害怕王爺您會跟那孩子一樣,眨眼間就沒了呀!”
允祿蹙眉,沉吟不語。
“王爺,都成親這麼多年了,您應該很瞭解福晉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