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裡再度陷於靜默之中,卻再也沒有人說話,一半人是“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表情,另一半人是雖不能接受,但尚能理解的神情,反倒換滿兒板起臉來了。
“你為什麼要叫他們告訴他我死了?”
“三小姐,”王文懷苦笑。“那是他們自作主張的說法,並非我的意思。”
“那就不能怪我家夫君,是他們自找的!”滿兒溫柔地握住金祿的手。“你應該知道,我家夫君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聽見我出事,他會發狂的!”
他應該知道?
他為什麼應該知道?
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啊!
王文懷苦笑更深,眼神瞟向竹承明,意謂:他沒有其他問題了。
“好,那麼……”竹承明環視廳內眾人。“我只有一件事要說,金祿是我的女婿,你們打算如何是你們的事,但在我知情的範圍之內,我不許你們傷害他,更不許利用竹家任何人去傷害他,這件事,你們必須做下承諾!”
聞言,柳家兄弟和呂四娘立刻憤怒地跳起來。
“為什麼?”呂四娘怒吼。“他是滿虜清狗,是漢人的仇敵,為什麼我們不能對他下手,那……”
“呂姑娘,這個問題讓我來回答你。”竹月嬌慢條斯理地說。“首先,我知道你急於要報仇,但請別忘了,下旨處斬令尊的不是我姐夫,動手處斬令尊的也不是我姐夫,你找錯物件了,要報仇請找清狗皇帝雍正,那才是正主兒,是他下旨砍你爹的腦袋,你就去砍他的腦袋,這才是名正言順的報仇,懂了吧?”
呂四娘瞥金祿一眼,沒吭聲。
“另外,更別忘了之前你們走投無路逃到這裡,倘若不是我姐夫出面趕走那些喇嘛,你哪裡還有命坐在這裡大聲說話,無論你如何辯解,我姐夫對你們有恩總是事實,你想恩將仇報嗎?”
一頂大帽子重重壓下來,呂四娘頓時啞口,再向金祿瞟去一眼,坐回去了。
她只是急於報仇,並不是是非不分的混蛋,不管雙方立場如何,恩恩怨怨總是難分,金祿不顧立場來幫她們,她反要殺他,這豈不變成她才是壞人了嗎?
不,她才不是壞人!
好,她不找允祿,她找雍正,這總可以了吧?
不過柳家兄弟可沒那麼好說話,因為他們正是那種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有理說不通的大混蛋,加入哥老會,他們從來不是為了什麼反清復明,為的只是他們個人的仇怨。
“他幫我們為的是滿兒,並不是我們,那根本談不上恩!”柳兆雲反駁。
“而舅舅你們非殺我的夫君不可,為的也不是反清復明,而是你們自己的私怨,”滿兒即刻還擊回去。“這種不顧他人的自私念頭更不足取!”
“你這個背祖忘宗的畜生沒有資格在這裡說話!”柳兆雲輕蔑地道。
金祿臉色驀沉,滿兒及時緊握了一下他的手,兩眼瞥向一旁,果然……
“住口!”竹承明憤怒地咆哮。“無論你是不是我的大舅子,我都不允許你如此侮辱我的女兒!”
“誰是你的大舅子?”柳兆雲更是不屑。“柳家沒有你這種玷汙人家清白大閨女的女婿,若不是有人護著你,我連你都要殺……”
“無禮!”王文懷怒叱。“竟敢對‘漢爺'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我講的是理,毋須有禮!”柳兆雲振振有詞地吼回去。
王文懷頓時氣結。“你……”
忽地,玉含煙抬指輕彈,柳兆雲兄弟應指跌坐回椅子上,眾人看得一愣。
“好了,現在沒有人會再故意找碴,我們可以繼續討論下去了。”玉含煙若無其事地說。
靜默了一下,突然大家一起失聲笑出來。
“高招!”竹月嬌笑得最大聲。
“的確,這樣安靜多了。”王文懷也笑了。“那麼,其他人還有意見嗎?”
玉含煙若有似無地瞄了一下金祿,那眼神,奇特得很。
“若是還有人不服,我想我有必要提醒大哥一下,為了三小姐,王爺必定會不顧一切護著竹家,而雍正身邊有任何訊息也只有王爺最清楚,能預先作防範的也只有王爺,因此為了‘漢爺'的安全,王爺反倒是個必要的存在。”
一語驚醒夢中人,王文懷與白慕天不約而同啊了一聲。
“沒錯,確是如此。”王文懷連連點頭同意。“那麼,無論是否有人反對,決議便是如此,為了‘漢爺'的安全,我們不得再傷害王爺。”
自然,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