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少一個都不行。”
易傾南聽出來了,她名為陪同,實則監督,順道也是探聽下自己的想法,便點頭道:“是,這次是我太不注意影響,我不敢怪誰,只怪我自己沒做好。”
海棠見這小家丁還算識相,不由得抿唇一笑:“說來你也不吃虧,一眨眼四十兩銀子就到手了,拿去做點小買賣什麼的,多好啊,可比我們這提心吊膽累死累活的,一月拿一次月錢強多了,你說是不是?”
易傾南連聲稱是,隨口與她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也沒聊幾句,就到了家丁苑。
此時正是下午上工的時候,大廳的宴會已經結束,賓客移駕去了花廳裡喝茶,家丁苑的人都各自忙活去了,相鄰的女苑也很是冷清,看不到半個人影。
畢竟男女有別,依著海棠清波園丫鬟的身份,也不可能進入男子寢室,便在門外等候,只囑咐她儘快收拾,末了自己才好交差。
易傾南順手帶了下門,喝了口水,在通鋪上坐了一會兒,慢慢整理下思緒,這才磨磨蹭蹭著手收拾,她進府的時候只帶了個小包袱,走的時候仍舊是個小包袱,裝兩件換洗衣服,再有就是這些銀子,之前她買的物事都留在原處,也算是她為夥伴們留個紀念吧。
“易小五,好了沒有?你倒是快點啊!”海棠已經在門外叫了。
“好了好了。”看看也沒什麼可收拾的了,易傾南換上自己的衣服,將家丁服疊好放在鋪上,然後開門出去,皺著眉頭道,“海棠姐姐,我突然想起一件要緊的事。”
“什麼事?”海棠問道。
易傾南面色一整,道:“我跟府裡可是簽了三年活契的,這契約還沒滿呢,我這樣走了,不就是逃奴了嗎?”其實這個問題她在那慈蔭院的時候就想到了,當時她故意不提,就是為了過後再來反攻,好吧,她承認,其實她也不是那麼想離開裴府,離開裴美人,最重要的是,這麼不明不白窩窩囊囊地走,她不甘心啊!
誰知海棠淡淡一笑,指著家丁苑大門的方向道:“你看,這不是周管事給送來了嗎?”
易傾南見她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周林正從外面匆匆而來,手裡確實拿著一包物事。
“海棠姑娘。”周林朝海棠點點頭,又轉過來望向易傾南,眼睛有點紅,“小五……”
說實在的,他真有點怕看見少年那雙充滿信任的眼,對這個俊秀能幹的孩子,他是打心眼裡喜歡,可是卻留不住,上頭一句話就把他的申辯堵死了,他只是個外院小管事,資歷最低,這回能保住這飯碗就不錯了,還能怎樣?
“小五,這是你的活契書。”他嘆著氣,將手裡的契約與布包一併遞過去,“還有你嬸子烙的餅,你帶著路上吃吧!”
易傾南接過那契約一看,當真是當初大管家鄭直與眾人籤的那一份,底下還端端正正寫著自己的名字,記得當時夥伴們成功入選,順利進府,開心得不行,個個簽名的時候手都在抖,只有她最是淡定,結果又如何,卻成了最早離開的那一個。
說不難過那是騙人的,但難過有什麼用,雖然自己沒提契約的事,但人家卻壓根沒忘,什麼退路都堵得死死的,事已至此,幾乎沒有翻身的可能。
周林另外遞過來的布包面上還熱乎乎的,他說是周許氏剛烙出來的餅,易傾南也沒懷疑,很乾脆就收下了,這哪是幾張餅,這是周林夫婦對她的一片心哪,這府裡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她可都記在心裡的,永遠不會忘記。
海棠看在眼裡,也沒說什麼,這易小五都是要離開的人了,就算周許氏是用府裡的材料烙的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裝作沒看見就行了,偌大的將軍府,這些年來來走走的人她也看得多了,可沒見過像易小五這麼硬氣的少年,那個楊春明本來就不是個東西,活該捱揍,但這話可不能說出來,只能是心裡想想而已,奴才的命運,還不就是當主子的一句話?
“你嬸子叫我給你提個醒,往後在外面凡事多加小心,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有了落腳的地方就想辦法帶個口信給我們……”周林話音哽咽,有些說不下去,其實這話名為周許氏所說,實際就是他的心思,可在旁人面前也不好表露,就假借了自己媳婦的口。
“放心吧,周管事,我自己知道的,你和嬸子也多保重,世事難料,山不轉水轉,咱們日後說不準還會見面的。”易傾南拍著他的手臂,反過來安慰他。那裴老夫人叫自己離開上京,難道自己就那麼聽她的話,叫走就走啊?大不了出門繞一個大圈,回頭就轉去慈濟醫館,跟幹爺爺團聚去,老爺子肯定高興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