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嬤嬤路上照顧她外,暇玉把自己貼身伺候的兩個丫鬟浮香和綠影亦都帶上了。早晨收拾停當,到廳堂辭別父母,暇玉沒看到祖父,便道:“女兒去給祖父大人辭行。”
“不用去了,你爺爺最近試一個方子,這會正忙。你去姑姑……那裡,他放心。快出發罷,到傍晚趕不到周邊縣裡的客棧,就糟了。”
在父親的催促下,暇玉出了門。坐上馬車後,接過父親遞上來的書信,貼身放好,對父母笑道:“爹孃放心,我一定聽姑姑的話……”話還沒說完,就被父親拉下簾子喊了聲:“出發。”硬生生給送走了。
出門在外才知家的好,平常這會她用了早飯正在屋裡看書,而現在,她顛簸在不知何時到目的地的路上。均勻的顛簸讓她頭暈腦脹,才出了京城,她就無精打采的靠著車壁上了。浮香見了,道:“小姐,奴婢想從後面的馬車上給你拿個引枕墊著,能不能讓馬車停一下?”
她正好疲倦,點頭道:“也好,我正好歇歇。”要不說這身子羸弱,這點旅途勞頓都受不住。
跟來的宋嬤嬤忙阻攔:“馬車跑的正順溜,這麼停了,再跑起來不容易,小姐莫不如再等等。”
想到旅途還長,前面吃不了苦後面更熬不住了,暇玉便道:“那就依嬤嬤的……只是不知道還需要我撐多久。”
“小姐放心,要不了多久就到了。”宋嬤嬤眼中閃過的精光,弄的暇玉一怔。
又行了一段路,倒是另一輛馬車停了下來,於是暇玉坐的這輛只得停下來詢問狀況。原來是坐在後面那輛車的綠影暈車,吐的七暈八素。同輛車的林嬤嬤本不想停車的,奈何綠影吐的厲害,才不得不停下來讓她歇息。
“這才是第一天就這樣,以後可怎麼辦。不如這樣,林嬤嬤你帶綠影回京去罷。”暈車可不是說能吐著吐著就習慣的事。暇玉說完,宋嬤嬤第一個反對:“小姐,您只留浮香姑娘伺候您,怕是人手不夠用,還是帶上綠影姑娘吧。”
“一路上有你和浮香就夠了。到了遼東,如果需要,三姑姑家的侍女暫時借來一個就是了。”
“這……”宋嬤嬤不知該怎麼說好,自家小姐可不是去享福的,多帶個人伺候沒壞處。
此時吐的差點翻白眼的綠影揉了揉眼睛,說了句讓所有人都震驚的話:“這是什麼路,不像是去遼東的啊……至少我當年進京走的不是這條。”綠影的老家在關外,當年被人牙子帶進京,想著總有一天要回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故此記得清楚。
這麼一說暇玉也覺得奇怪了:“既然是去遼東,怎麼這條路這麼僻靜?嬤嬤,您得說清楚了,否則這馬車不能再走了。”
宋嬤嬤哎呀一聲,拍著腿懊悔的說:“老奴我也早想告訴您的,可這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口。這是,這是老爺的意思,叫我和老姐姐把您送到慈聖庵靜養。”
暇玉懵了,眨眨眼:“慈聖庵?尼姑庵?我爹叫我出家?”
“不是出家,是叫您暫時避一避,先做幾年女居士。女居士帶髮修行,到了時間,老爺再接您下山。”
這不是頭髮的問題,而是被欺騙的問題。她想不通:“就為了避穆錦麟?”
林嬤嬤也走過來,苦口婆心的勸道:“小姐,您就聽老爺的安排吧。”
“如果我不打算聽呢?”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您自個想想,老爺的命令是您想聽就聽,不想聽就不聽的嗎?”宋嬤嬤說的乾脆:“您還能怎麼樣呢?來,那慈聖庵就在前面,等您做了居士,任誰也沒膽子去闖姑子廟。”說完,便攙住暇玉的胳膊,想硬拽她的上馬車。
就算抵抗不了,也要抵抗,這是個態度問題。暇玉用力掙扎:“我娘知道嗎?我要回去見她!”浮香也上來幫著小姐,無奈吳敬仁用了心的,選的嬤嬤牛高馬大,加上綠影病了,自己都站不住,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對付個暇玉和浮香易如反掌。待林嬤嬤把綠影弄回車上,馬車重新啟程。
把暇玉重新弄上車,宋嬤嬤告罪道:“小姐千萬別怪,不這樣的話,我們也不好交代。”暇玉咬唇並不說話。
浮香心直口快,恨恨的說:“在姑子廟青燈苦佛的熬著,比蹲大監好不了多少!老爺怎麼能這樣?!”
暇玉拉了下浮香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說了:“……父命難為……我只嘆我命苦……”說著,雙目含滿淚水,掏出絲帕擦拭:“我就怕我經此一難,命殞慈聖庵……孝敬不了二老了……咳,咳!”越說越悽然,她突然痛苦的嗚的一聲提了一口氣,接著用帕子捂住嘴巴劇烈的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