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抱著稚兒,端坐對面桌,語氣平淡道:“我不認識閣下,是你認錯人了!”
何煞捋著叫髯沉思一會兒,再敲敲腦袋道:“唉,酒暍多了傷腦,記憶力衰退了……但我老是覺得你十分眼熟……也可能是記錯了……但總覺得在哪兒見過似的……”
一旁的熊哥聽到何煞那讚賞的口吻,突然對展風馳丟出一隻茶碗,欲試試他的反應。
展風馳腦袋往右一偏一閃而過,卻被熊哥從右側偷襲而至的一枚飛鏢在臉頰亡擦破了一絲傷痕,滴流出少許鮮血,嚇得稚兒小恨緊緊地偎依在其懷裡不敢仰視。
熊哥玩弄著手中二支飛鏢,洋洋得意道:“啐!這傢伙帶著上好寶劍,我原以為身手應該不弱,怎料會躲茶碗卻防不了飛鏢;原來只是個銀槍蠟樣頭,中看下中用!”
展風馳臉若磐巖鎮靜如恆,不予回應。
熊哥揚起一支飛鏢故作擲射狀,展風馳慌然抱著孩童小恨起身,卻踢跌了板凳,更讓熊哥輕蔑道:“嘿!嘿!嘿!你最好乖乖地聽咱們的差遺,否則這兩支飛鏢會貫穿你及孩童的咽喉,我的‘詭鏢’可下是叫假的!”
何煞對著白鵲輕聲道:“叫廚房給這個人及孩子準備晚餐,然後送到後院和那批旅客關在一起,再探其虛實,好叫他加入咱們的行列。”
白鵲應聲離去,不多時,掌櫃雙手顫抖地捧著二碗白米飯及三樣小菜送到展風馳桌面,以憐憫的眼神望了稚童小恨一眼,就一聲不作地快速走開。
展風馳抱著稚兒小恨一起用餐,父子倆優雅的飲食習慣,盡皆看在何煞的眼中。
用餐完畢,白鵲和黑鴉便催著展風馳,離開大廳直往後院安頓。
何煞捋著叫髯沉思,偶爾以指輕點桌面,連飲了幾杯酒後,突然沉哼一聲道:“這個帶著孩童的流浪漢……不是個簡單人物!”
一旁的熊哥訝異道:“何老大!這怎麼可能?方才我已試過,可能只是懂一點家傳武學罷了,不過是個三腳貓,哪值得您誇獎?”
何煞雙眼厲芒一閃,怒聲道:“你以為我瞎了眼,沒見他舉筷挾菜的動作?以筷尖挑撿出盤中碎肉及豆子時,既沉穩又精準,由此可見這個人定然是深藏不露的厲害角色!我以前是幹什麼吃飯的?哪會看錯人?”
熊哥搓揉著雙手,阿諛道:“何老大!您是個廢藩侯爺身邊的貼身護衛長,當然見過大場面,怎麼會看錯呢……”接著臉色驟變離座起身,怒目橫生拍桌摔凳,口氣一轉道:“操他媽的!那就是說……他在愚弄我!他到底是不是厲害角色,我非得再試一次才甘心!”
話畢,便帶著二名嘍羅氣沖沖地離去。
何煞猛飲一杯水酒,捋了捋叫髯喃喃自語道:“這個流浪漢真的好像在哪兒見過……還是曾風聞此人的形態……算了!讓阿熊去試試也好!”
展風馳推著童車,後方監視的黑鴉揶揄道:“熊哥看你極不順眼,你是否能活到明天就不知道了:我雖然有點可憐你,但起碼你在還活著的時候還是要安分點!”
白鵲附和地恐嚇道:“你應該知道我們這群人的身分吧?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揹負著幾條人命,個個頭上都有賞金,皆是殺人不眨眼的英雄好漢,殺死你就像掐死一隻螞蟻般容易,所以你給我安分點!”
稚童小恨拍胸顯得懼怕,伸出兩隻小手緊握著展風馳的大手掌,眼神充滿一種企盼。
展風馳雙眼電閃出殺機即斂,微笑地輕握其雙手,貼緊其耳輕聲安慰道:“孩子,還不到時機!所謂人無犯我,我不犯人;龍騰必須直衝九霄,龍潛必須深藏九幽,能忍則忍,這也是成長的一種磨練。”
稚童小恨似懂非懂地頻頻點頭,冰涼的小手摸撫著父親展風馳腮邊的那道已凝結的傷口,忍不住眼眶通紅,強忍著淚水。
白鵲見稚童淚珠兒在眼眶裡打轉,臉色厭煩斥聲道:“小孩子愛哭就是討厭!再哭就不給飯吃!”
展風馳推車的手掌青筋忽然暴突,瞬間即隱,把車推得更急,不多時,已到了後院溫泉小館。
黑鴉冷哼道:“進去吧!如果溜出來,就殺無赦!”
白鵲摟著黑鴉肩頭,哼著淫穢小調快步離去。
夕陽西下,紅霞滿天,烏鴉群呱噪回巢,令人感覺很不吉祥。
溫泉小館是問邇鋪,大約可睡十來個人,寢具齊全,而室內居然有六男一女,或坐或臥正在竊竊私語,一見展風馳抱著小孩進來,個個立即緊閉其口,凝目觀察。
其中一名面貌白皙眼睛賊溜溜的年輕人上前來討好小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