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的王侯大漢不知道有多少,為什麼偏偏找上我們呢?”劉陵產生了一縷警覺,緊盯在霍去病的臉龐上。
“大漢裂土封王的人是不少,但像王爺那樣心懷天下的就屈指可數了吧?”霍去病迎上劉陵的目光,眼睛裡閃爍著教人看不懂的神光。
“你還知道些什麼?”劉陵挺直身軀,顯然聽懂了霍去病話語中的弦外之音。
“我還知道世子為了試探我的忠誠,要我刺殺淮南中尉;而匈奴的龍城公主不遠萬里秘密來到壽春,是要和王爺簽訂聯盟反漢的密約。”
他輕笑一聲,充滿自嘲地接著說道:“真有趣,原以為跟隨郡主來到淮南,可以過上幾天醇酒美人的舒服日子,不料又捲進了你們老劉家你死我活的權力爭鬥。為什麼喝酒賭錢醉青樓的美妙人生總和我無緣?”
“我們要造反,並不是為了執掌大漢天下的權力,而是為了替先人報仇!”
劉陵臉上緊繃的肌肉慢慢柔和起來,輕聲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對你隱瞞什麼。小霍,你聽說過我爺爺的事麼?
“他的生母是趙王張敖的寵妃,後來被敬獻給高祖,一夜寵幸懷上龍子,生下的便是我的祖父淮南厲王劉長。
“後來趙王犯下大逆之罪,祖父和他的生母也被押入大獄待斬。曾祖母託人聯絡闢陽侯審食其,請他向高祖求情。誰知道這懦夫畏懼呂后權勢,竟不敢分辯半句。最後,我曾祖母羞恨自殺,高祖獲悉後憐憫祖父,將他封為淮南王。”
劉陵悄悄看了看霍去病,發現他正在靜靜地傾聽,神色裡一貫的輕蔑和譏嘲並未再次出現,於是繼續說道:“後來祖父銘記母仇,錘殺了闢陽侯審食其。當時的天子是祖父兄長劉恆,他表面上容忍了下來,背地裡卻加緊對我祖父的控制。
“祖父不堪劉恆羞辱,憤然召集義師打算上長安找他理論,卻不幸兵敗被擒。劉恆心裡對我祖父又恨又怕,但又不願承擔殺弟惡名,就假惺惺饒了祖父性命,將他流放蜀地。
“劉恆知道祖父性情剛烈,為了達到逼迫他自殺的目的,就故意將他鎖進一輛密不透風的囚車裡。等到了蜀地,負責押送的人揭開車封,祖父果然早已絕食而死,屍體也腐臭變形,面目難辨。”
也許是動了親情,也許是為了在霍去病的面前博得憐憫同情,劉陵的眼眸裡泛起淚光,聲音也開始變得哽咽。
“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霍去病低聲唱道:“這是厲王自殺後民間流傳的一首歌謠,我在定襄聽過。”
“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
劉陵低聲將這民謠重複了一遍,眼神由悽迷哀婉變得怨毒仇恨。
“是啊,連老百姓都懂得這個道理,都在為我的祖父抱不平,這樣的血海深仇,我們又怎能忘卻?父王最大的願望,就是在有生之年殺入長安,為先人報仇!”
她握住霍去病的手懇聲道:“小霍,請幫助我和父王,我們需要你!”
霍去病肆意揉捏劉陵的玉手,微笑道:“郡主應該知道二十多年前的七王之亂吧。無論人力物力,吳王劉濞都遠勝王爺,最後不到三個月就被周亞夫和魏其侯剿滅。
“王爺一旦起事,只怕還沒有打過淮水,就被大漢的軍隊敉平了。這種以卵擊石自不量力的蠢事,誰幹誰是傻瓜。”
“你太小看我們了。經過父王幾十年的苦心經營,淮南今非昔比。只要登高一呼,頃刻就能召集起十萬義師。”劉陵說道:“到時候北邊匈奴,南面閩越群起響應,分三路攻擊長安,至少能有七成以上的成功把握!”
“得了,郡主。這種話也只能騙騙小孩子。王爺勉強能掌握的,不過是那點少得可憐的禁衛軍和門客。他真要造反,有多少人肯冒著殺頭誅族的風險追隨?”
霍去病把劉陵的手拿到嘴邊輕輕一香,戲謔道:“這麼可愛的小手,我如何忍心讓它的主人被押上斷頭臺,在成千上萬的愚民鼓譟聲中身首兩分?”
“你胡說什麼?”劉陵氣得抽出手:“我們是正義復仇之師,怎會沒人追隨?”
“正義復仇之師?大凡發動戰爭的人,有誰不為自己冠上高尚聖潔的口號呢?就連匈奴人劫掠漢地,也會被他們說成是為了種族生存,驅除劣等民族。”
霍去病毫不理會劉陵的怒色,笑吟吟說道:“即使真的是為了復仇,那也只是你們劉姓王族家事,又憑什麼讓天下百姓拼得血流成河?到最後,誰做皇帝還不是一樣。依我看,把匈奴的大單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