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位來自壽春的名流和王府的客卿端坐席間,忘情地擊節應和。
世子劉遷坐在劉陵上首,一雙色迷迷的眼睛緊盯著領舞的少女,悄悄盤算著該如何搶在父王下手之前,將她據為己有。
穿越過舞女們輕盈婆娑的曼妙舞姿,他的視線無意中掃過對面席位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的兄長劉不害,不屑地暗罵道:“假正經!”
今天上午霍去病在書房中的話,像一根骨刺深深紮在劉遷的心頭,一想到那群來無影去無蹤的可怕刺客,他便感到寢食難安。
“王八蛋,咱們走著瞧!”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劉遷喃喃地低聲惡罵。
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轉回到那位領舞的少女身上,看著她婀娜的舞姿,嬌豔的紅唇,劉遷一陣陣心癢難熬,恨不得將她立刻擁入懷裡肆意輕薄。
“嗯,待會兒就去找伍被,讓他趕緊想個法子幫我把這丫頭弄到手。”
他瞥了眼劉不害後排席位上的伍先生,暗暗為自己想出的高招得意。
同樣心神不寧的,還有劉遷身旁的郡主劉陵。她的目光不時瞟向宮門外,焦灼地等候著霍去病的訊息。
她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如此信任這個難以捉摸的年輕人?僅憑對方的一席話和一個骷髏頭的供詞,就把三百親兵和從長安招攬來的眾多門客交付在他手上,還特意安排這場歌舞獻演將伍先生召至王府。
假如他是在欺騙自己呢,又或者他弄錯了,甚至把事情給辦砸了該怎麼辦?她不由自主望向高坐在王位上的劉安,默默祈禱霍去病馬到成功,沒有辜負自己的信託。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向父王交代。
此刻,劉陵無心賞樂,更無心觀舞,偏偏還要裝出若無其事的表情,哪怕心裡正打著小鼓。
突然,一團黑乎乎的物事從宮門外飛入,被拋跌在柔軟的羊絨地毯上。宮殿中央霓裳飄蕩的舞女們爆發出驚恐的尖叫聲,刺穿了悠揚的舞樂。
樂聲戛然而止,舞女們四散奔逃,人們驚愕地看向門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上百道目光的注視下,霍去病空著手,悠然踱進了天寧宮,先朝劉陵投去一笑。
劉陵得到暗示,暗暗鬆了口氣,同時心想,這惡棍實在無法無天,也太會胡鬧了。
“小霍,你這是在幹什麼?”劉遷站起身,老大不開心地喝問道。
“世子不是命我追查今早那群刺客的來歷麼?我將他們都請來了。”
霍去病彎身在地上那個蜷縮成一團的中年人身上拍打幾下,解開了他被禁制的穴位,一把將他拎站起來。
“對不起,驚擾了諸位觀賞歌舞的雅興。但我保證,稍後上演的節目會更加精采,一定足夠抵償大家剛才所受到的驚嚇。”
“咦,他不是我大哥府裡的管事劉義嗎?你抓他幹什麼?”看清楚那個哆哆嗦嗦的中年人相貌,劉遷覺得自己還是一頭霧水。
“劉義老兄,勞駕你告訴王爺和世子,今晚你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霍去病十分親切和藹地拍拍劉義肩膀,就像認識多年的老朋友在打招呼。
劉義臉色灰白,顯然剛剛吃了霍去病不少苦頭,心虛地朝劉遷對面的筵席望了望,趕緊又低下頭,含含糊糊地囁嚅道:“我……小人去了……”
“哧!”一抹碧光破空呼嘯,射向劉義胸口。
霍去病早有防備,抓住劉義肩頭往身後一放,閃電般抽刀劈落,將碧光一截為二,竟是支三寸長的碧綠色尖梭。
“有刺客!”王府侍衛紛紛拔劍,將淮南王夫婦、世子劉遷等重要人物密不透風地重重保護起來,四處找尋發射尖梭的刺客。
“慌什麼!”劉陵冷喝道:“劉義,你說!今晚去哪兒了?”
劉義死裡逃生,知道自己差點被殺人滅口,把心一橫,大聲道:“我是受大王子吩咐,前往伍先生設在城外的秘密行轅,探望今天上午暗殺世子失敗,退回那裡躲藏的十幾個刺客!”
“什麼?”劉安大吃一驚。儘管他下午就得到愛女的密報,卻作夢都想不到這件事的幕後真兇不僅是伍被,竟連自己的長子劉不害也牽涉其中。
“帶刺客!”霍去病輕蔑地掃過面色發青的劉不害,和伍先生深幽冷厲的眼神在半空中短兵相接,隨即又一錯而過。
七八個傷痕累累做了俘虜的刺客,在田由和郡主府親兵的押送下進入宮內,衣衫已被剝去,每個人的背心都觸目驚心地露出一個“楚”字刺青。
劉遷回過神,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