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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蹤跡?”

張騫聽少婦說話,半白的濃眉微微一皺。顯然,對方對自己的行蹤瞭若指掌,多半還在暗中跟蹤監視了許久。僅這項本領,自己便自愧不如。

他方才打傷佘隱娘,嚇退沅不絕看似輕描淡寫,其實已傾盡全力。一來仗著出其不意,二來旁觀多時對這兩人的招式套路心中有數,覷準破綻全力一擊才幸運得手,若論真實修為要解決其中任何一位至少也得苦戰六十個回合以上。

位列八方使第六的秀麗少婦現身,令勝負之數殊為難料。

“苗奕琰?”李敢道:“八方使中最擅長追蹤傳訊之人。”

“李校尉過譽!”苗奕琰不疾不徐道:“奉會主鈞命,請諸位移玉相見。”

這倒奇了,項嶽居然會主動相約?霍去病和李敢悄然對視,從對方的眼眸中均覓到了一絲疑惑和警覺。

“請!”只是一瞬的考慮,李敢朗聲回應。

“咚!”又一聲鼓響炸裂在耳際。以博望侯張騫的修為,亦禁不住心神為之一散。這已是第九聲罹殃鼓,而且是用夔皮鼓這樣的上古神器運槌擊出!

忽聽李敢在身旁問道:“張侯,您可要與我們一同前去拜會項嶽?”

張騫聽他語音平和神色泰然自若,不禁暗讚一聲:“好深厚的仙家功力,不愧是清醒真人的關門弟子!”再看霍去病和金峨,心中訝異更甚——這兩位年輕人對驚心動魄的罹殃鼓音如春風過耳渾然不覺,彷彿神智並沒有受到絲毫的干擾,委實是一樁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奇事。

他心裡喚了聲“慚愧”,吩咐道:“邑父,你先回喜宴廳,我去走上一遭。”

“侯爺小心!”堂邑父朝張騫抱拳告辭,魁梧的身軀退入迷濛濃重的綠霧裡。

眾人在苗奕琰的引導下前行。張騫心有不解地問霍去病道:“霍侍中,你剛才為何聽到我的笛聲便知是幫手來了?”

霍去病不置可否地微笑,伸手向張騫道:“侯爺可否將烏石笛借我用一下?”

張騫一怔,他手中的羌笛是多年之前在西域受人饋贈,幾乎無人能知其來歷,卻不料今日被霍去病一語道破。

霍去病接過烏石笛放在唇邊,略一沉吟便輕輕吹奏起來,調音樂律和張騫先前所吹的曲子如出一轍,只是稍顯生澀。然而笛音中傳達出的悲愴寂寥意境較之自己竟有過之而無不及,似乎在對此曲的感悟上猶勝於己。

“你……怎會吹奏這曲《涿邪謠》?”張騫的震驚之情難以言喻,改用魔門傳音入密之術將語音束整合絲,送入霍去病耳中道:“莫非小兄弟認得在下恩師?”

原來他受困匈奴十餘年間曾遇一位先賢垂青收其為徒,暗中教授魔門絕藝。後來這位神秘老者不辭而別,張騫也曾多方找尋,可除了聽他自稱“涿邪老人”外,對恩師的其他情況便一無所知。而這首《涿邪謠》就是涿邪老人在臨去前所傳,霍去病又何以能吹奏?

霍去病將烏石笛交還張騫,回答道:“我不認得他,但我瞭解他。”

張騫聞言更感愕然。“咚”地第十聲鼓響過後,苗奕琰駐步回頭道:“諸位請進!”

話音落下時前面一丈不到處的濃霧霍然翻滾中分,亮出一條悠長晦暗的通道。

李敢瞟了眼說道:“苗夫人,請問清溟師叔和二位公孫將軍是否受邀?”

“會主只對三位感興趣,當然能請到博望侯也是意外之喜。”

“奇怪……”李敢低嘿道:“不論身分權勢還是仙道修為,我們三人都不及他們。項會主為何偏偏對咱們情有獨鍾?”

苗奕琰抿嘴不答,金峨冷笑道:“也許項嶽是想先撿軟柿子掐。”

猛然通道盡頭綠霧一斂,眾人只覺眼前花了花,已聽到有人用威嚴深沉的聲音說道:“李校尉,你能否猜到這是什麼地方?”

說話的是一名相貌堂堂身材頎長的中年男子。他盤腿坐在一隻半人高的瓦甕後,雙手朝前平舉掌心光芒驛動不斷向甕內灑落一團團淡淡的血氣。

在他對面九名巫師五體投地背朝眾人,呈扇形將瓦甕圍起,正低吟咒語虔心禱祝。

瓦甕灰白色的表面佈滿上古巫符,隱隱流動著幽綠色光縷。六頭霧狀妖獸雍和懸浮甕上,仰面吸食著項嶽灑落的團團血氣。一蓬霧氣從甕口冒出冉冉升騰,滲入上方盪漾的水光中。苗奕琰、沅不絕等人向中年男子躬身一禮,默默退到一邊和另外三位八方使一起相向站成兩排。

李敢抬頭望了望,淡然道:“這是敝府伙房後院的甜水井底,我早該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