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開始防汛?”
杜飛雄道:“啟稟殿下,大康向來是軍政民分開,抗洪防澇之事歸當地官府管轄,我們向來不去過問。”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據末將所知,地方上動員過幾次,客貨四官府資金短缺,效率低下,除了在幾處缺口之處加強了防汛,其它的地方暫時無法顧及。”
我不無憂慮道:“據我所知,宣城在最近的五年之中已經發生了三次澇災,難道地方官員還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嗎?”
杜飛雄道:“殿下,若想徹底治理宣城的洪澇之災,必須清除曲沽河河底的淤泥,否則便是加高堤壩也沒有什麼根本性的作用,可是這需要龐大的人力物力,宣城這幾年連續欠收,連今年的課稅都沒有繳上,又哪有錢去興建水利?”
我心中暗自感嘆,大康政治的腐朽並不僅僅表現在上層的身上,多年來決策的失誤才導致了眼前這個衰落的局面。在這種情況下父皇非但不採取改良經濟的內治措施,反而貿然發動對秦國的戰爭,使這個本就千瘡百孔的國家越發雪上加霜。
大船逆水上行,在宣城的秋火渡停靠,渡口也是殘破無比,稀稀落落地停泊著幾艘渡船,也許是因為連日降雨的緣故,艄公也停下襬渡的活計不知去哪裡避雨去了。
杜飛雄道:“下游還有一個較大的渡口,不過我擔心宣城的地方官吏驚擾殿下的寧靜,所以才在這裡停靠。”
我笑著點了點頭,這杜飛雄想的倒是什麼周到。
渡口前早有車馬等待,杜飛雄道:“殿下請上車,褚將軍早已在軍營等待。”
我搖了搖頭道:“今日我想先去宣城四處看看,你替我回稟褚將軍,改日我再去軍營拜訪。”
杜飛雄錯愕道:“殿下,天氣如此惡劣,您還是先到軍營歇息一下,等雨停之後再走。”
我微笑道:“我主意已定,你不必勸我。”
杜飛雄只得作罷,讓手下士兵幫著我們將行李車輛從船上搬運下來,又留下一名當地士兵充當嚮導,為我們引路,這才無奈地向我們告別。
早在我前往大秦之前,歆德皇便將宣地賞賜給我作為封邑,當地在那時便在宣城郊外為我興建了一座平王府,先前來到的雲娜一行已經在那裡落腳。
那名嚮導帶著我們冒雨向宣城的方向走去,兩個時辰之後,我們已經可以看到宣城的外牆。
我看了看宣城的方向道:“易安!”
易安聽到我喚他慌忙來到我的面前:“小主人有什麼事情?”
“你先帶著士兵前往宣城平王府,我和王妃打算先去城內看看。”
易安微微一怔,他顯然不放心我和楚兒單獨前往。
此時暴雨漸漸停歇,天色開始放亮,整個天地被洗滌得異常明澈,空氣中飽含著水汽的清新。
我和楚兒攜手向宣城走去。宣城的破敗比我想像中更加嚴重,城牆多出破損,女牆之上甚至長出了荒草。守城計程車兵一個個無精打采地靠在城牆邊打著盹,身上的盔甲也是破舊無比,國王的行人很少,來往通行自如,並沒有人上前盤問巡查。
楚兒輕聲道:“這裡果然使異常貧困。”
門前貼著一張告示,因為連日的大雨上面的墨跡已經模糊,我依稀分辨出上面寫的是關於徵收課稅的事情。
走入城內眼前又是景象,民房低矮,道路狹窄,路面因為年久失修多出坍塌,泥濘之至。
經過的路人臉上都是愁雲慘淡,顯然使生活並不如意。
楚兒有些好奇道:“這裡看來如此貧困,怎地路上沒有見到一個乞丐?”
我喟然嘆道:“乞丐又怎會在這種貧瘠的地方行乞?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他們八成都到其他富庶的地區去行乞了。”
楚兒道:“這宣城的地方官吏身為一方父母官,為什麼不採取措施?”
這也是我心中的一個疑問。
我們向路人問明瞭宣城府衙的位置,緩緩行去。
衙門也是殘破之至,除了門前的兩座石獅子還能顯出一點雄風,便是連鳴冤的大鼓也補上了數個補丁,鼓身上的紅漆早已剝落,顯得落寞之極。
門前連一個衙役都沒有,這是在任何官府中都難以見到的情形。
我和楚兒走入大門,眼前的景象讓我們目瞪口呆,一個衣著破舊的中年書生正在院中餵雞,還有一個衙役模樣的人正在一旁清理著院內的積水。
看到我和楚兒進來,那書生放下手中的食盆,搓了搓手道:“二位是來告狀還是來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