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感冒了!
星期五。
她換了件牛仔褲同一群女孩走出大樓,出乎他意料之外,她沒循著回家的路線走,反而跟著那批女孩朝反方向離開。不知她康復了沒?若沒有的話,還帶病跑出去玩,似乎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簡直是不知輕重!
大概是思及週末一連兩天沒機會見到她,所以他的心情就急速逆轉,變得異常浮躁,直到今天早上開會時,情緒都還不太穩定,得罪了不少人。偶然之間,一聽人提及人事室,羅敷的容顏又鑽進他腦裡,教他根本忘了這一週來避著她的理由。
五點五十分!
羅敷馬不停蹄地伏在辦公桌前,這周來有一半的時間全花在發呆作白日夢上,若再不把正經事辦好,她有愧於心。
“小姐,你這裡有沒有治療心痛的狗皮膏藥啊?”
羅敷訝異地抬起頭,看見眼前的人後,嘴一抿答道:“我沒有狗皮膏藥,倒是有鐵槌和十字釘。你將十字釘瞄準心痛患部,再拿起鐵槌重槌釘子三下,便可止痛──哈──啾!”
他忍著笑,趴在她的隔間板上低頭看著她辦公。“你感冒了?”他遞過自己的手帕給她。
“不用你提醒,我自己清楚得很。”她鼻頭一酸,淚水忍不住奪眶,拒絕他的好意,最後不顧雅觀與否,便將筆一摔,抽了張紙巾,用力擤起鼻涕。“你有何貴幹?”
“幫鄭小姐送份檔案給你。”他放下了公文,走到她桌旁,拉一張椅子坐下,用手肘撐著腦袋,看著她辦公。“不早了,還加班?”
“不是,是我今天工作效率差。謝謝你送公文給我,你可以走了!”
“我等你。”他說著就將長腿交疊,輕鬆打量眼前振筆疾書的羅敷。她長密的睫毛上還凝聚著兩滴晶瑩的淚珠,粉紅的鼻頭可愛的挺起。這般光景讓他憶起念小學時,有位同班女同學因為沒交作業,被老師罰抄生字的可愛模樣,令他不禁莞爾,心中憐意頓生,直想將她擁入懷中。但是向來公事公辦的他,沒做出任何舉動,只是安靜地坐在她身側,欣賞她的側影。
等羅敷的工作告一段落時,已七點半了,他知道羅敷是餓不得的,便帶著她找了家飯店。
“來飯店吃晚餐?”羅敷擔心地望著他。
“無所謂,反正是自助式,我知道你現在餓得很,絕對虧不了本。”他這話說來柔得軟綿綿,不細聽根本聽不出他的嘲弄。
她放心地夾了好大一盤的食物。
“還在生我的氣?”他傾身問著正鬧彆扭、低頭專心吃著大餐、不肯回視他的羅敷,心想女孩子似乎和吃特別有緣。
“我沒有在生任何人的氣!”羅敷用力叉起一塊肉,送入口中。
“那你這般淚眼汪汪的模樣又怎麼解釋?”
“我只是氣自己沒專心工作罷了!”
“小騙子!”他說著從自襯衫口袋掏出一隻煙盒,抽出一根雪茄叼在嘴緣,右手拿著打火機,左手正要點燃菸頭,不料羅敷摔下刀叉,伸手就拔走了他唇邊的雪茄。她的動作快又準,教他大眼一睜,愣了一下,有點搞不清狀況。“你真是的,小心燙傷手!”
“不許抽菸!最起碼別挑我心情惡劣的時候抽;因為你吊兒郎當的模樣令人火冒三丈。”她將細雪茄一折,丟進了菸灰缸內。“你才進公司沒多久,就開始用起昂貴的奢侈品,進口雪茄、名牌打火機、名牌手錶,像你這般不知節度的消費方式,再多的薪水也不夠你花。”
“好!我不抽進口雪茄,改抽長壽好嗎?感謝駱駝牌已銷聲匿跡,要不然我的肺有罪可受了!”
“抽長壽還太便宜你!”羅敷忍著笑意,勉強接受道。
見她嬌態顯露,他鬆了口氣,即使犧牲整包雪加給她折個過癮都值得。一個月前,若有任何女人敢管到他頭上,他不掉頭就走才怪,但面對眼前端坐的人,他的心是軟得可憐。
“聽鄭小姐說,有人想調你上十四樓,是真?是假?”他試探地問。
“我不想上去,反正那個暴君總經理──”
“暴君總經理?”他打了岔,以手蓋著已然眯起的眼,半睜半合地詢問。
“對啊!大家都這麼叫總經理,更誇張的人還猛傳‘天威不可測’之言。還有人喚他做惡魔王、虐待王、虎頭鍘──”羅敷看他頻以大手揩著臉的怪樣,便關心的問他:“怎麼啦?”
“沒事,你繼續吧!”再聽下去,他會短命十年,陽壽盡折!
“就這麼多了!你喜歡哪一個綽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