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暗盤行情?”他裝傻地問。
“看樣子你一點概念也沒有,上回我有個同學結婚時一人是一千六。你包了多少?”
“兩人就是三千二了!”他避重就輕的閃過她的問題,拿話搪塞她。
羅敷以為他已準備妥當了,就籲口氣、笑眼打量眼前的貴賓廳。這樁姻緣是“李官聯姻”,人口處還掛了一大幅經過油畫處理的新人照。
“喂!新郎也姓李,跟你有關係嗎?”她趁著李富凱到招待處交付禮金時問道,見他拿出一個紅包袋放在桌上,並交代接待人員說:“待會兒再開。”轉身拉著她進入宴客廳。
事實上,當接待員開啟紅包袋時,發現裡面裝著的並不是白花花的鈔票,而是進口日製跑車的提貨單。送禮人則是女方的堂哥。
“喂!李富凱,你回答我啊!”
他終於停下,轉頭皺眉警告她:“我不叫‘喂!李富凱’。我單姓一個‘李’字,你要就直呼我‘富凱’,不就尊稱我‘李先生’。”
他們僵在人口處。羅敷一雙活靈靈的大眼,骨碌碌地轉著,像在考慮他的話,“好吧!喂!李先生!你和新郎是親戚嗎?”
“你吃一頓飯都得這麼做身家調查嗎?”他狠狠瞪了眼前這個刁鑽的女孩子一眼,投降的說:“新娘是我姑婆的孫女,她姓官。新郎倌雖跟我同姓,但八竿子打不著。羅大小姐!我們可以進去了吧!”
“當然可以,我餓昏了!”羅敷說著就走在前端,丟下一臉訝然的他,並回過頭對他皺眉,“你不餓嗎?還杵在那裡幹什麼?”
他想掐死地,但他沒有;因為他發現自己竟有點兒捨不得去擰斷她纖細的粉頸。他挑了最近出口的桌子入坐,同桌的客人大多是新人雙方的舊識,他們彼此客氣的問聲好後,便各聊各的。
“既然這是你堂妹的婚宴,那麼在場出席的人應該有不少人是你的親戚才對啊?”羅敷夾著第一道冷盤,在他耳邊細聲低問。
“話是沒錯。但我和他們合不來,也談不上話題,坐這兒我輕鬆自在些。”他輕描淡寫的跟她解釋原委。
“對啊!這些人看起來都好像很有錢的樣子哦!”羅敷說著就瞧見有位貴婦人揮著軟棉般的青蔥纖手,和另一位甫抵達的婦人寒暄。她手腕上金錶、金鍊、翡翠玉環敲得鏗鏘作響,十隻手指頭上,就有七隻是套著光彩耀眼的寶石鑽戒,濃郁撲鼻的香水味燻得人頭昏眼花。
李富凱不予置評。羅敷見他大概是自認為是人家的窮親戚,不想和人有太多瓜葛,便不再繼續追問誰是他的親戚。
“這席開六十多桌,新人敬酒不累昏才怪。”羅敷仰著頭數著桌數。
“想知道多累的話,改明兒找人嫁一嫁,請個一百桌,你就冷暖自知了。簡直是活受罪!”
“聽你的口氣倒像是經歷過似的?”羅敷開玩笑的反問他。
但他沒反應,只是掉轉頭去。羅敷見他又成了悶聲鼓,打了也不會響,便將注意力集中在佳餚美食上,瞄到圓桌中央的那盤大龍蝦,伸長臂膀要用筷子夾起其中一尾,但豪華圓木桌轉來轉去沒個定性,她的手又不夠穩,再加上那隻龍蝦就好像生了一對羽翅,羅敷才一挑起,它就又飛躍回盤裡。屢試了三回,龍蝦依然是好端端地躺在盤裡,舉起前螯跟她示威。
目睹一切的李富凱看了也痛苦,便幫她將蝦夾到小碟子內。羅敷只顧吃,喜孜孜地看著那隻龍蝦,對他這種體貼的行徑倒沒有任何感覺,但後頭傳來一陣咳嗽聲,教羅敷倏地回頭一探究竟。
“年輕人肯體貼女士,倒還是有藥可救。”說話的人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他手拄柺杖,目光銳利的瞥了李富凱一眼,然後回給她一個慈祥的笑容,就挪動矯健的步履走到最裡端,人坐於雙喜字下的主桌。
“他是誰?坐主桌呢!我看他走起路來穩穩當當,怎麼還拿一根柺杖?”
“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他嘴一抿,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你放心,十二生肖裡沒有貓,因為被聰明的老鼠氣走了,所以好奇心殺千殺萬也絕對殺不死一隻貓。”
聽她這麼一說,李富凱大有望洋興嘆的感慨,身旁的羅敷有時敏感異常,有時又遲鈍得令人想上吊自盡以求解脫。以往他對這型別的小女人是避之唯恐不及,但她就是有辦法令人又惱又憐。他忘情的凝視眼前的羅敷,看著她正專心的剝著龍蝦殼,就好像在跟龍王做肉搏戰,最後龍王戰敗身亡,她示威似地舉起筷子夾起龍肉往嘴裡送,臉上一副大戰後的滿足樣。
他挪回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