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銅板,不可能只有頭尾、正反、黑白、好壞兩種面。羅敷,承認你也愛我,我知道的,儘管你把我罵得連禽獸都不如,卻還是愛我的。不要讓我們兩人都痛苦,請聽我解釋──”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我也不要你的愛,你的愛充滿虛偽的謊言,也給得太容易。”她輕搖著頭,兩行淚撲簌簌地落下,一步步地往後退,躲避他的接近,然後側身一轉,繞過了他,向門口衝去,門把一拉便出去了。
李富凱當真傻住了。他的愛給得太容易?他活了三十五個年頭,第一次跟人吐露真情,而她竟然當他的面把話砸回他臉上。芸芸眾生裡,為什麼他偏偏要愛上這個死心眼的小娃兒呢?
第十章
“李總,都日正當中了,還在辦公?陪我這個老頭出去吃頓中飯吧!”李介磊眉開眼笑的出現在辦公室門口,他這些日子成天在家悶得坐不住。
李富凱連頭都沒抬,一逕地看著桌上攤開的報紙。“免談!你現在可輕鬆了,要我放著自己的公司不管,反而來看你的公司,家裡又有我老婆在伺候。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把家裡的大門鑰匙交給我?”
“這是我那個乖巧的孫媳婦交代的命令,我還想多活些日子抱曾孫,可不敢抬惹她。”
“若你真想抱曾孫,最好也別來招惹我。你以為我女兒會是孫悟空再世?會從石頭蹦出來?”
“差矣!你絕對會生男的!”李介磊篤定的說。
“我偏愛生女的,女兒可愛又乖巧,更重要的是可以逃過被人折磨、虐待的命運。”他是真的喜歡女孩,可不是囿於成見的在說氣頭話。
“這由不得你。老祖宗說過,男子寡慾必得男,拖得你久一點我才好抱孫。”
李富凱啞然失笑,為這個無稽之談而語塞,半天才說:“我已寡慾了四個月,你還要我寡慾到民國幾年?”
“那你還有閒情看報!回來都近一個月了,除了看報還是看報,怎麼一點都不擔心?”
“擔心又有何用?反正我住在這裡樣樣都不缺,隔天晚起,不用靠交通工具代步,隨我高興先跨出哪一隻腳,就直接入辦公室,方便得很。”他滿不在乎的說。
“工作狂一個,難怪三天兩頭掉老婆!”李介磊將柺杖重敲地板,甩頭就走了。
李富凱見老人身影一消失,便折起報紙將之一摔,擱在大桌上,捉起灰紅獵裝套上。照羅敷固執的個性看來,就是一味地在她身後窮追不捨、死纏賴打,根本就只有當炮灰的份。只要羅敷還愛他一天,他就永遠不會放棄挽回她一天的希望。
炎夏期間,李富凱刻意放出三把烈火,大刀闊斧地猛燒冗枝枯蔓的改革做法,已隨著時間的證明,逐漸地讓參石企業這個老字號展露出耳目一新的成效。
對全體職工而言,他的身分已不再是董事長的花俏孫子,或是家族企業的接班人,而是一位兼具洞察力、親和力、耿直及宅心仁厚的領導人物。
再加上報章雜誌的專訪揭露了他真實的金融巨擘身分,遂讓大家瞭解,原來他的早發成功並不是一蹴可就的,也不是憑恃出眾的外貌在女人堆裡打滾就混得出名堂,除了得具備豐富的金融理念及正確投資概念外,他所投注的心血及工作時數遠比他手下任何一個領全薪的人多得多。
李富凱跨進下三樓,談笑自如地和若干職員打招呼,然後沉穩著步履朝參石重機人事室走去。
只見羅敷正俯首桌前,幾絲劉海饒富韻味的垂在額前,柔順的青絲往後梳攏,在腦後紮成一個小包頭,整齊俐落的形象教他不由自主地想衝上前去,把她的髮夾一根根的拆了。
這周來,他每天早上會在她桌面放一朵長莖玫瑰,並且還潛心練國字。但是如今五朵玫瑰全數都已被放進她腳邊的字紙簍裡,兩朵已成乾燥花,一朵即將枯萎,一朵正盛開著,另一朵連花瓣都凋零得只剩下乾癟的花萼。
他重咳一聲,踏進人事室,“羅小姐,安經理人呢?”
“在裡面,要我請他出來嗎?”羅敷又是擺出一副警戒的眼神,冷冷地回答。
“我直接進去找他。”他說著走上前,經過她桌旁時刻意地停了一下,忽地弓下身,在她耳際怒叱:“你竟把我送你的花丟進紙簍裡,你這種怪癖什麼時候才肯戒掉?”
羅敷聞言勇敢地回視他的黑眸,嘴角頓時掀起一個勝利的微笑,“回總經理的話,這種怪癖是外子親身傳授的,他曾殷切告戒我,不論王公國戚、販夫走卒,只要是身分不明的無聊男子送花給我,一律把花葬在垃圾筒裡。所以,恕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