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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棋終日。終於有一天,我踱進了小賣部:“來一局!”

老大爺微笑頷首,他的親切讓我彷彿看到老爸徒弟的影子,一掃思鄉情愫。

我的風格是快攻急進,老大爺則深思熟慮,落子未幾,高下立辯,老大爺哈哈一笑,輕推棋盤:“不要太緊張,練穩一點,有空常來坐!”

畢竟大爺不是慈禧,我並無連琪之危,從老大爺的態度,感覺我倆平輩論交,心下釋然。第二天跟他連戰數局,居然有所斬獲。

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在視窗一看到大爺有空,就打聲招呼,進店對壘雙營。如此半年,寒假回家跟老爸擺棋,竟能摸其大概,屢出奇兵。

大學幾年匆匆而過,跟老大爺已然老友,象棋蒙他賜教,在朋友圈幾無對手,現在跟老爸過招,我主要的精力就是琢磨著怎麼不露痕跡地輸一兩盤,讓他以為我著了他的道,以便看到他特有成就感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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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那天,老媽給我整了一大包吃的,交代我:“記得給芬芬一半!”

我鼻子一酸,拉著我媽說我真捨不得離家,捨不得他倆。

“這孩子,越大越沒出息,還跟媽撒起嬌來了?”老媽揉了揉眼睛,“小時候都沒見你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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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揹著大包小包風塵僕僕地回了長沙。感覺自己在這個世界是個尷尬的存在:在長沙,我是外鄉人;回家,也成了過客。偏偏自己還自作多情地口口聲聲“回”到這“回”到那。

到了宿舍門外,就聽到傻強的罵聲:“你他媽的,害我哭得跟死了親爹似的!”推開門,就看到炮灰趴在床上賊笑。

“你怎麼又滾回來了?”

“捨不得各位姐妹呀!”

“去你媽的。”我罵道,接過炮灰丟來的煙,“到底怎麼回事?”

“回來重修!”炮灰嘆了口長氣,“上學期一不小心掛了一科,他媽的,這真是臨天亮尿了床,一世英明全毀了。”

“才一科,犯不著浪費半年美好的青春年華吧?”我琢磨著,半年時間,生個娃都能叫爹了。

炮灰說:“我在家那邊工作都找好了,大胸脯打電話到家,說無論如何都得把這科給學塌實才讓拿畢業證,補考都不行。學校不能允許一個半成品出去以次充好,危害社會。”

下午,我去系辦諮詢這學期輔修課程的事,見驢臉端坐在系辦公室那張大號老闆椅上,得意揚揚。現在不管是人民公僕還是人民教師,只要掛了什麼“長”什麼“主任”,都喜歡弄一老闆椅虛張聲勢。透過老狗的研究得出結論,這種椅子之所以受歡迎,妙就妙在底下那幾個輪子,大大提高了椅子的靈活性,可以讓坐在上面的人根據不同物件迅速擺出不同姿態:如果對方是一小角色,雙手往桌上一推,人椅同時後退,可在桌椅之間騰出一塊地方來,翹二郎腿;如果對方地位比自己高,雙手抓住桌巖一拉,人椅靠近桌子,再挪挪屁股,就是一俯首帖耳的謙虛姿態,遞煙、端茶,無不方便;如果對方地位再高,就可以站起身把椅子推過去“請上座”,又快又輕鬆。現在驢臉就推了推桌子,身子往後一躺,翹起了腿。

“老師,系主任在嗎?”我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極度渴望拿三好學生獎的小學生,垂著雙手,滿臉恭敬。

驢臉翻了翻死魚眼瞥了我一眼,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什麼事?說吧。”然後摘下眼鏡,裝模做樣地掏出一塊眼鏡布邊吹邊擦。

我想起了大一時他的種種劣跡:第一學期,拿了我的文章,署上自己的名字發在院報;第二學期,為了討好系主任,給我的文學評論打了個漂亮的30分、、、、、、

“嘖、、、怎麼回事呀?跟老師講嘛!”驢臉看到我似乎挺不高興,可能他對自己做過的事記憶猶新吧,雖然他的記性一直不好:大一上了他大半學期課,還把我跟旁聽生混為一談。

“系主任不在,我明天再來吧!”我看到他也挺難受,轉身就走。

“等等!”驢臉叫住我,“你一定要找原系主任?”

我看到他臉上的陰笑,再一琢磨,不對呀,他今天坐的位置,是系主任的專椅。

“他下去啦!有什麼事,你找我!”

我便將自己準備將最後四科輔修完成、提前畢業的想法跟他說了,一邊說,一邊琢磨著他說的“下去啦”是何含義。

“這學期你本來有幾門課?”

“七門。”

“上次輔修的四門,都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