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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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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就走。”

“早點回來。”

小素苦笑了一下:“不會回來了。我是去支邊。可以不用回來論文答辯。”

我頓時感慨,學校的後門比前門還要開得敞亮。

終於到了分別的時候,我居然感到一絲輕鬆,目送她走向女生宿舍樓底的入口。當年,我每天早晨都會站在入口那側,對著二樓視窗吹口哨;小素就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哈口熱氣,然後在結霧的玻璃窗上反寫“我愛你”,對我微笑、、、、、、

小素站在樓梯入口,停下腳步,扭頭看我,我擠出一絲微笑,朝她揮手。突然,我看到她的身影轉身飛奔回來,撲進我懷裡:“奶油,四年了,四年!”小素喃喃地說,淚如泉湧。

我想抬起手來抱抱她,卻毫無力氣。

小素問我畢業後有什麼打算,我倍兒煽情地告訴她,我想寫一部小說,就寫這幾年發生的事兒,等我們都老了,能讓年輕的我們——那些歡笑、淚水,永遠鮮活在故事中,一如當年。

“小說裡,會有我嗎?”

“會有的。”

小素怔怔地盯著我:“我希望在小說中的我們,最後能在一起。”

我別開臉,猛點頭。

她微微一笑,轉身登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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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告訴她,自從跟她分手後,我便很少快樂過,每次喝酒,都會做著關於她的夢。

我沒有告訴她,自從跟她分手後,我就開始失眠,在無數個長夜,聽著宿舍窗外風吹落葉的悽鳴聲,抽菸,靜待天明。

我沒有告訴她,自從跟她分手後,我就沒再給別人送過玫瑰,包括張芬。

我聽到小素她們那棟樓裡飄來吉他聲,一個音樂專業的女孩子在唱歌:

歲月不留痕

忘了相親相愛的人

你我也會蒼老連相片也看不清

歲月不留人

無論海誓山盟有多深

你我也會蒼老連模樣都記不清

小素,總有一天,你我都會老去,各自兒孫滿堂、各自白髮蒼蒼。

我們的青春歲月,將在與各自愛侶經年的平凡、瑣碎中淹沒不再。終於,你我都會忘了對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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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宿舍,窗外的風聲呼嘯起來,一聲緊過一聲,折斷了視窗橡樹上一根老枝。我聽到枝椏折斷的脆響,跟著就停電了,宿舍裡漆黑一片。

門窗緊閉,我能聞到宿舍裡那股熟悉而難聞的異味,這是床底那排臭鞋襪和床頭冬衣的黴味共同努力的結果,這些冬衣之前一直埋在各人箱底,從去年冬天的結束,躺到了這個冬天的開始。

老狗可能又跟楊嶽紅去了狼巢,剛考完試,當然要鬼混一下緩解這幾天考試的緊張,雖然我看不出他哪裡緊張。躺上床,我很想找個人說說話,像平日在宿舍那樣,熄了燈,大家開始臥聊。可現在只有家爵第二一人蜷縮在對面上鋪,一動不動。

風聲嗚咽,感覺風像是已穿過玻璃窗灌進了我單薄的被子裡,全身冰涼。點燃一顆煙,我想今晚可能又會失眠。

這時手機響了,我拿起來準備接,對方已結束通話。我看了看號碼,是張芬。

接著她就發了一條簡訊,她說:“煤球,我夢見你不認識我了。醒來後,驚出了一身冷汗。”

那晚,我將上鋪老狗和對鋪傻強的被子全轉移過來,壓在身上,冰冷依舊,錐心刺骨。

我在三層棉被的重壓下瑟瑟發抖,盼著天亮:天亮了,我想再去一趟電大。

結果,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動彈不得,發燒頭疼周身痠軟等等重感冒該有的症狀全齊了。我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躺了一上午,怔怔地盯著上鋪那幾塊寬窄不一的床板,就像電影電視裡常見的慘遭強暴的少女那樣:要死不活,眼神空洞。

求生的本能迫使我中午冒著寒風去了趟校醫務室,可憐巴巴地盯著女醫生修長的鼻毛,讓她給我開點猛藥,說還有大事等我辦呢。她給我包一包黃丸子,交代我一日三次,每次兩顆。說這是新藥,吃了睡幾覺,包好。我當場服了兩顆,馬上跑回宿舍睡覺。我想等病好了,我得把鬍子刮一刮,再去剪個頭髮,然後買束花,去電大;我想告訴芬芬,這幾天我受夠了,咱倆老夫老妻的,別折騰了、、、、、、

窗外北風呼嘯,我想起雪萊《西風歌》裡的名句:“哦,風啊,如果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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