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虛幻的,也已經消失了,風中殘燭怎麼與日月爭光?她沒有他說得那麼好,她若真是豪情大器就不會見不得他的好,真的識見卓越也不會明知他難得卻依然討厭他,他單純天真,善惡不分,又怎分得出真假?
“你不想聽,我就不說了,我說些你樂意聽的,別哭,你現在不能生氣也不能傷心,你喜歡聽孃的故事不是嗎?喜歡聽她一個十歲的孤女,怎麼種花、刺繡拉拔襁褓中的弟弟長大是吧!有一回……”
她真的喜歡他那堅毅有德的娘,也喜歡他提起他孃的往事,這些事雖然都是他聽來的,但是他在陳述的時候,那孺慕之情是他最動人的神釆之一,她喜歡他的爹孃,更喜歡說起爹孃時,泛著動人神釆的他,非常喜歡,聽著看著,她安然入夢。
輕柔而憐惜地撫著她蒼白的睡顏,他好累,沒日沒夜地照顧她七天七夜,時時見她潰爛得血肉模糊的傷口,他難過極了,是他輕忽了,才讓她一個人面臨生死之戰的,月大哥都能警覺地尾隨而去,而他呢?已經發現她有心事了,為什麼還讓她獨自回去?回去見岳母,她的心一定又受傷害了,不然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開朗些了,現在她又恢復眉頭深鎖的樣子。
月大哥懂,他為什麼不懂?會不會一輩子都不懂呢?連自己的妻子都照顧不好,她嫁他可過過一天好日子?“天兒,我多想給你好日子過,我喜歡你沒有戒心的笑,喜歡你自在地張羅我們餐點的樣子,你話少,你冷淡,我都喜歡,但是我不如月大哥懂你怎麼辦?你們既然相知相契卻為何執意彼此放棄?何不盡力抗爭?”
他知道他們都不願回頭,若一味成全,只會壞了他們真摯的純情,他們不願這分情被汙衊,所以他不曾主動提起,可是如果哪一天他們改變主意了呢?想到這個如果,他突然感到一絲不安與失落。
第十章
當妻子的傷日漸復原時,龍若塵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她的康復,憂的是每次換藥,他都備受挑戰,隨著她胸口的傷漸漸復原,自然也日漸誘人,而他怕留下疤痕,在用藥上特別加強生肌美膚之效,本來她就雪膚冰肌,加上藥效則更顯柔膩動人,十八歲的他再怎麼純善,卻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何況面對的又是自己的妻子,有時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藉機輕薄,才會藥上得愈來愈慢。
自從發現他會不自覺臉紅後,石雪如也不敢在他換藥時,正視他那晶亮的眼眸,那時他眼中除了清明還有著熱焰,不過每次看他替她將衣襟覆上後,紅著臉匆匆離去的樣子,覺得他很可愛,向來舉止從容閒雅的他,像個難得做錯事的好孩子被發現時的難堪與害羞模樣,好純。
他還不解開她的穴道,只在淨身時,解開幾個穴讓她手腳得以自行活動,可以自行處理,她也不自行衝開,不自覺地和他賭氣,看他究竟要宰制她到什麼程度。
終於最後一絲毒血泌出,她的胸口只剩一個細小的血點,他將視線調離她豐盈嫩白的前胸,為她繫好衣帶,“沒問題了。”
他解開她所有的穴道,沒有任何防備,等著承受會讓他飛身而出的一掌。
石雪如運了一下氣,通暢無阻,一個耳記刮向他,力道位置都適中,痛而無傷,“小殿下,你有你的想法,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命是我的,身子也是我的,不管我的意願就不對,打你是告訴你,我不高興你點我穴。”
他低下頭,“我知道我不對,對不起。”
他的道歉反而讓她覺得自己過分,立即單膝跪下,“雪如冒犯了,請小殿下降罪。”
他失望地看著她的背,“還是見外?罷了,自行思過吧!石護衛。”
石雪如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自己這次真的傷了他的心,過火了,明知道他最在意自己見外,為什麼要他降罪呢?石護衛,他第一次這麼叫,那是她給自己的定位,他終於如她所願地這麼叫了,聽起來卻很刺耳,好生分,這就是他的感覺嗎?一聲一聲的小殿下,和這一聲石護衛的感覺一樣嗎?天兒和石護衛,自己人和外人。
她抿著唇一再地回味著那一聲聲的天兒,和惟一一聲的石護衛,她過分了。
真的過分,他這麼善待她,她卻……立刻著裝梳洗,好去跟他道歉。
當她踏出房門時,夥計請她到大廳,說是白夫人有請,一進大廳除了若塵和雨涵,幾位夥計和向煙柔、白小龍、白曉儀都在,龍倩蓉端坐在大位上,繃著張臉。
龍倩蓉一臉怒氣地命令,“石雪如,給我跪在你公公婆婆靈前!”
她依言跪下。
“你好大的膽子,若塵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