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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送他到電臺門口,他背對著我揮揮手,“行了,我走了。我說的話你聽進去就好,該怎麼做是你自己的選擇。”

讓我離開景焱嗎?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穿過馬路,挺茫然。

我跟臺裡遞了辭呈,最後一次聽聽眾們說悄悄話,為她們解答心事。

我照著稿子上唸了一套官方味兒十足的鬼話,結果很出人意料的接到一位老人的來電。軍人家屬,她的丈夫是一名國民將士,93年跟著張海鵬在洮南,親眼看著黑龍江淪陷。而他也死在自己人的子彈下,再也沒回來。跟妻子約好一家團圓的承諾,變成一個奢望。

老人說的很淡,語氣中有種清冷,直到最後訊號結束通話,我也沒能接上一句話。

她的丈夫不是烈士,不是英雄,只是跟大多數人一樣,被局勢和命運控制,留不下姓名的可憐人。

聽慣了這些冷暖,我越來越變得冷血,難過也表達不出來。

臺長沒批我的辭呈,給了我幾天假,讓我好好想想。

離開電臺已經凌晨兩點多,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馬上就不屬於自己的家,鑰匙伸進鎖眼,轉動發出咔的聲音。

推了條門縫,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處處都是廝打過的痕跡,而後便是衣衫凌亂的Alvis,還有坐在旁邊攬著他的景焱。

Alvis低著頭一直在哭,渾身抖得讓人心疼。景焱體貼的拍著他的背,把自己的外衣披在他身上,低語說著什麼。那份柔情,只有在我們剛戀愛時才有過。Alvis越哭越兇,我再看到的,便是他們纏在一起擁吻的畫面。

我咬住嘴唇不發出聲音,靠在一邊進退兩難。

我能接受景焱在邂逅跟那些人玩,是因為我們可以彼此心照不宣的隱瞞,陌生的人也不會尷尬。可Alvis是我們的房客,是我們的朋友,是我們一起度過許多個朝夕的人。如果他們兩個對對方有感覺,我夾在中間,該怎麼辦?

我拔了鑰匙悄悄跑出去,某個地方空了一截。

到Alvis新租的地方讓房東幫忙開門拿了收拾好的行李,拉著兩個箱子坐在馬路沿兒上發呆。

握著手機撥我爸的號碼,接通了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說打錯了。

我開始發懵,憑著印象又打一遍,結果還是一樣。連續幾次之後,那頭終於忍不住爆發,“有病吧你!說幾次了!你打錯了,我不認識你!你他媽再敢打一次我就報警告你騷擾!”

他罵完爽快的掛掉,手機裡只剩下了嘟嘟聲。

我只能自嘲的笑笑作罷,想來是我那個賢惠的後媽怕我找我爸要錢吧,才把號給換了。她的為人我倒也清楚,這種事還真幹得出來。

哈口氣搓了搓手,不是說天無絕人之路麼,我的出路又在哪兒。

幾天前我才規劃好的未來,破滅的無影無蹤。

或許這就是真正的一無所有吧。

使勁揉了揉眼睛,拖著箱子去車站,一路上風吹的厲害,全身都涼的透徹,麻麻得沒了知覺。

買了兩張早班車票,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著,給景焱打電話。

我以為他不會接,但手機只響了兩聲便聽到他的聲音,“你在哪?”

“車站。”我說。

“哪兒?”景焱聲音聽起來很煩躁。

“茶園這邊。”

不管怎麼樣,我想先去我爸那試試,我們好歹是親生父子,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我想見見他。

景焱那邊悉悉索索,生硬的命令:“你在那別動,一會再說。”

我趴在行李上,等著他過來,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態面對他。在一起四年多,還是頭一回這麼無力。

景焱身上背了個揹包,一進車站就在喊我的名字,弄得人都往他那看,我坐著沒動,直到他跑過來拎著我的領子把我拖出去。

“你耳朵聾了嗎。”他不高興。

我揪著裡面衣服的袖子,抬頭看他一眼,從兜裡拿出車票遞到他面前,說:“我買了兩張票。”

他看也沒看,搶過去撕成了碎片,“你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要把房子賣了?”

我的手僵在那,垂下頭擠出兩個字,“還債。”

“我用得著你幫我還嗎!”景焱開始吼,肩膀上掛著的包掉在地上。“當初買房是我們兩個人一起買的,韓昭你憑什麼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把它轉給別人,你知道那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我出的部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