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
那就是拱衛平城的北方六鎮,自西而東為沃野、懷朔、武川、撫冥、柔玄、懷荒。他們是典型為了滿足鮮卑人的戰鬥功能而被建造出來的城市,所以既沒有依照什麼中軸線,也沒有完善的市集劃分,一切為戰鬥服務。
而平城也這樣做,實在也太……
阿單卓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因為我們歷任的大可汗都是不折不扣的武人,到了陛下這裡,武風更盛。”花木蘭對於這一段的記憶頗深,所以賀穆蘭也笑著向阿單卓解釋。
“聽說掃平四國後,朝中的崔司徒和其他漢臣都勸說陛下移都到更繁華、更匹配大魏‘正統’身份的長安或洛陽去,因為初年大魏疆域狹小,平城已經是腹地了,如今卻算不得什麼好地方……”
“是啊,長安和洛陽都比平城要大吧?若是要論城防,這兩座城都比平城的城牆要堅固。”
阿單卓連連點頭,認為漢臣們的決定是對的。
“但陛下否決了。他說這是很可笑的事,因為若靠防守,永遠死的只有被拋棄在外面的那些人。平城有六座軍鎮守衛,這已經足夠了。平城是以‘不讓存土’而存在的六鎮的心臟,若心臟被移走了,六鎮的存在就變成了笑話。”
賀穆蘭露出有些感動的表情。
“陛下說過,將士們迎著寒冷的北風站立在城牆之上,大可汗身為勇士中的勇士,若只知道在安逸的床幃中打滾,將不會有任何人為他拼命。只有隨時生活在危機四伏的王都裡,所有人才能同心協力,不讓六鎮變成孤城。”
賀穆蘭能理解拓跋燾的想法,因為後世的明朝也出了一位這樣的皇帝。一位“天子御國門,君王死社稷”的皇帝。他定都北京,以天子之軍鎮守國門,雖然守住了蒙古無法南下,但還是守不住滿族人的鐵蹄。
崩潰,從來都不是從外部開始的。
“城牆都這麼矮,那皇宮……”阿單卓引頸眺望,沒發現有高大又宏偉的屋簷能讓他看見。
“皇宮……”賀穆蘭回憶了下,只翻到一點點關於那裡的記憶。
花木蘭似乎到了那裡就喜歡低頭來去,以至於根本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皇宮……規模不大,而且,房子都很矮。”賀穆蘭想半天,只能找到這個形容詞。拓跋燾和前面幾任大可汗都沒有什麼錢修皇宮,拓跋燾如今雖然打下了北方,但需要花錢的地方更多。
似乎還有許多後宮妃子是住在一起的,這也導致後宮的宮鬥特別殘酷。
“這也……太不體面了吧。”阿單卓嘖了嘖舌。在武川,即使是一般的鮮卑貴族,至少也會圈好大一塊地,做出讓人驚歎的屋宅來。
“所以漢臣們都很頭疼啊。”賀穆蘭哈哈大笑了起來。“鮮卑人希望迎來的是勇武的皇帝,漢人大臣們卻都希望在位的是有威嚴、能夠代表‘正統’的皇帝。可是我們這位陛下卻固執的要命,無論別人怎麼死諫都不遷都,也不願意把皇宮好好修一下……”
“那一位,可是在草地裡都能將就著睡覺的隨性之……”
賀穆蘭說著說著,突然怔住了。
她要說的話,花木蘭的記憶裡並沒有。
而她脫口而出的熟稔,就像是是這位皇帝是她多年的好友,可以隨意評判似的。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有見過他。
這是怎麼回事?
她在根據花木蘭的記憶憑空臆造嗎?
還是她人格分裂了?
賀穆蘭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哆嗦。
“花姨,你怎麼不說話了?”
阿單卓有些擔憂地看著突然僵硬住了的賀穆蘭,牽著馬跟著她進入平城的城門中。
“沒什麼,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賀穆蘭輕描淡寫的帶過自己的惶恐。
。
因為拓跋燾對平城的安全非常自信的緣故,所以進入這座京城變成非常容易的事情,門口的守衛只是隨便盤問了幾句,見他們是鮮卑人,又帶著軍馬,連錢都沒要就放他們進去了。
越到繁華的大城市,門官就變得越寬厚,這是因為在小地方得罪了人還能活命,在這裡可能一個穿著布衣之人都有可能有了不得的身份,在這裡辦差反倒沒有在小地方過的自在。
話說回來,結交達官顯貴的機會也比小地方多多了。
阿單卓忐忑的以“鄉下人進城”的態度進了平城的大門,卻發現路上有許多人都像是他這樣東張西望,連路都怕走錯,這讓他一下子就安定了起來,卻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