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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部分

也該不負“白鷺”之名了。

***

夏國。

拓跋燾看著面前的眾騎兵,忍不住心頭劇震,脫口而出:

“這怎麼可能!”

十月十一,他親率大軍出征夏國,魏軍騎士在嚴寒的天氣下加速行軍,十一月初終於到了君子津(今內蒙古準格爾旗東北黃河岸邊),只要過了此河,便可直撲統萬城,活捉夏國的國王赫連昌。

原本他準備繞河而行,因為騎兵渡河十分困難,戰馬不欲上船,臨時搭建浮橋時間又來不及,只能繞河而過。

豈料就在不久前,太常崔浩推薦隨軍的那個道士,叫做寇謙之的,居然自告奮勇和拓跋燾稟報,說他能使黃河結冰,讓騎兵過河。

就在不久前,崔浩因為極力在京中主張漢制治國,得罪了大量的鮮卑貴族和宗室,以至於拓跋燾不得已迫於眾議,讓他暫時去官回家,但大凡國事,依然也會召他詢問。

此次他親征統萬城,崔浩向他舉薦了一個道士,因為有“占星”之才能,拓跋燾想要用他來判定天氣情況,就抱著“多一個也沒什麼”的想法帶出了京,一路上預報晴雨,從未出錯,所以人人都敬稱為“寇道長”。

但即使能夠預報天氣,也不代表真的就通神。此人說他能使黃河結冰,豈不是妖言惑眾?

如今只是十一月初,又非寒冬臘月,若要讓黃河之水冰凍到可以跑馬的地步,按這天氣必須驟降到極低才是。

拓跋燾並未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這道人也是有意思,皇帝不相信,他也不多辯解,當夜帶著兩個小道童,當著幾個將軍的面到了黃河邊,起了祭壇、做了法事,然後大大方方的回去睡了。

當夜就突然冷的讓人發抖,等一夜過去,河面上果然結了一層薄冰,待到第三日清早,拓跋燾再起來,這冰面上已經有將士開始大著膽子小心翼翼地在上面縱起馬來。

這讓他禁不住想起剛剛出徵時,這位寇謙之曾指著天空,對他說道:“如今金木水火土五星同時出現在東方天空,這預示著勝在東邊,陛下天命所歸,人心所向,則可不勝?”

當時他只當是一場阿諛奉承,如今一想,若這寇謙之真有幾分本事,那樣的星象就確實是大大的吉兆,這怎能讓他不精神一震?

拓跋燾震驚之下對這寇謙之頓時升起了好奇之心,命人召了這位天師道的天師寇謙之前來面聖。

寇謙之此時已經六十多歲了,他原本就身材頎長,再加上多年修道,一身仙風飄然的氣韻,見之便覺不俗。

拓跋燾見他雖然腳步輕快,卻面無得色,心中已經對他的氣度稍微肯定了幾分,再見眾騎士難掩心中的喜悅在冰面上跑動了起來,便指著那冰面讚道:

“老道長好仙術,竟能使河水冰封,讓騎兵奔策。”

寇謙之撫須一笑,緩緩地搖了搖頭。

“非也非也,並非老道真使了什麼仙術,而是天象如此。北方的寒氣沿著地氣南下,此地承接地氣,便結上了堅厚的封冰而已。”

拓跋燾原先以為他會以黃河結冰之事邀功,卻沒想到寇謙之並未將一切歸於道法,反倒說是天象如此,便揚起鞭子,指著河面問他:

“那你求見我,說是能使河面上凍,又去河邊起了祭壇,是為何故?”

若說這不是法術,又何必多此一舉?

他雖然沒管寇謙之做了什麼,但他是大可汗,那晚他當了那麼多將軍的面去了河邊,自然有人把寇謙之做了什麼告訴他。

“兩軍相抗,最重士氣,我大魏騎兵沿途而下,勢如破竹,到了河邊,卻被天險所拒,士氣不免受挫。老道乃是個道人,不是會鼓舞士氣的將軍,幫不上什麼大忙,不過起個祭壇為大魏祈福卻是可以的。若說使河水冰封,老道雖忝為天師道的道首,也沒那個本事……”

寇謙之笑的慈祥。

“可是老道祭壇一起,河面果真結冰,豈不是大大的鼓舞士氣?”

拓跋燾若有所思地看著寇謙之,就在剛剛這一刻,他才察覺到這個道士確實是個不可小看之人,難怪能以“寇”姓登上天師道的道首之位,改革道教,傳授道法。

這人要麼就是真的不懂仙術,只懂天文星象之學,怕牛皮吹大了以後下不來臺;要麼就是腹中有玲瓏心竅的奇人異事,知道如何投其所好,又不至於讓人厭惡反感,他一定是從哪兒看出來自己雖然決定繞河而下了,卻對不能穿河而過十分可惜,所以一察覺到天象有變,立刻便藉著天時地利人和謀劃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