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含冷笑地看著這老人,不發一言。
矮小老人交待完畢,才回過頭來含笑點點頭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銀髮叟司徒明一定是姑娘的師父了?”
司徒雲珠點頭道:“司徒明正是家父,你老人家難道認識麼?”
老人聞言似微微一怔,皺皺眉道:“難怪了!姑娘你可知我與令尊尚有一面之交麼?
你如今這麼橫行,劍傷我教下弟子數人,連杜賢弟一個總舵主居然也被你傷了,我如不代令尊管教你一下,日後豈還得了!”話還未完司徒雲珠一聲冷笑道:
“雲珠自幼隨父,久受庭訓,從不妄傷一人,此番實是眼見你們欺人大甚,才挺身而出,老前輩對弟子橫行一說,真令人不解了!”那老人聞言後哈哈一陣狂笑道:“好一張利口,今天我要不管教管教你,你也太笑我教中無人了!”言罷捲起那肥大的衣袖,露出兩隻枯枝似的手來,接道:
“你就上吧!我要領教領教那司徒老兄親傳的‘震海伏波劍’,事後我再去負荊請罪!”司徒雲珠由他笑聲裡已聽出此老內功已臻爐火純青地步,只是一時想不起這人到底是誰,聞言後不由也帶氣道:“堂堂前輩居然也用起車輪戰了,弟子也不客氣了,就在前輩手下討教兩手高招!”言罷擺劍相候。
此言一出,那老人不禁羞得一陣臉紅,接著朝天打了個哈哈道:
“好好!算你有理,我先回去,過一會兒你休息好了我再來,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言罷回身一縱,已回到那大船之上。
司徒雲珠倒不是真累,只是一心惦記著石繼志,此時也不知他是否仍在艙中,故而用話先激走了那老人,這才返身入內,見石繼志好好坐在艙口,不由寬心大放。趨前喚道:“你還好吧?”
石繼志此時見她玉面暈紅,秀髮也散開了少許,一進門就關心自己安危,不由感動得熱淚交流,上前一步握住了她一隻玉手道:“姐姐!為了小弟……真苦了你了!”司徒雲珠害羞地收回手,心裡真是有無限的安慰,見繼志眼角含淚,俊目中透著無限情意,不由淺笑道:
“呆子!你沒看我打勝了嗎?你又難過個哪門子呀?”一面把那一隻春蔥也似的玉手又遞過去,叫他握住,芳心也不知是羞是喜。石繼志這才看清她已身上見汗,那淺藍的綢衫已被香汗浸透,握在手中的玉手溼溼的,不由嘆了口氣道:
“他們人這麼多,我看還是我出去吧,別為了我害了姐姐,那小弟真是死不瞑目了!”此時司徒雲珠已把上身偎在石繼志懷中,閉著眼享受這暫時的溫馨。她何嘗不知道自己恐怕鬥不過那老人,但在她心中,只要能和這石繼志在一塊,就是死也甘心……
聞言竟忸怩地哼了一聲道:“你……你多大啦?”石繼志心想她真有閒心,居然在危急時刻想到這些,但又不願叫她傷心,輕摟著她小聲道:“我快十八了,你呢?”司徒雲珠淺笑道:
“那我比你大一點,今年將滿十八,真是你姐姐呢!”繼志見她和自己在一起,簡直一切都不顧了,不由也把心一橫,心想人家為我已犧牲一切,我要再固執這一點私情,真是豬狗不如了。有此一念,那一番真情再也剋制不住,看著她微微溼潤的粉臉小聲道:
“雲姐!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呢……”司徒雲珠雙頰飛紅,斜目瞟了他一眼道:“不害羞!誰對你好?我才不喜歡你呢!你有你的友雪妹妹,還會想到我?”石繼志嘆道:
“本來我心裡只有她一人,如今……又多了姐姐了!你們兩人,最好誰都別離開我……”
話還未完,司徒雲珠竟一挺身坐起道:
“你倒想得滿好的!一箭雙鵰!可沒有那麼便宜,你要她就別理我!理我就別理她……”言罷雙目含淚,竟似受了大委屈似的。她一站起身,石繼志才發現她腳下順著腿在流血,不由大驚急道:“姐姐!你受傷了?”撲上去扶她,不想司徒雲珠閃身讓開哭道:
“別碰我!去找你的友雪妹妹去吧!我自己會包!”石繼志見狀,心同刀割,呆站在那一陣心酸,差點兒又流下淚來。他此時內心真是難定取捨,二人都是一樣的美,也一樣對自己有救命大恩,舍此圖彼固是不對,可是若舍彼圖此也是不該……偏偏這司徒雲珠又是如此小性,怎不叫他柔腸寸斷,眼見她力戰群敵,身尚負傷,哪能不痛心欲裂,再大的英雄臨此關口,也是無法,何況石繼志本是一多情種子,就更不用說了。
司徒雲珠雖一旁負氣,可愈是這樣內心愈放他不下,低著頭一面自己裹傷,一面斜目向他瞟去,見他狀同呆痴,淚眼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