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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制推行天方一神信仰,這些人心中之焦慮可想而知,這兩年他們暗中已有動作,只是反跡未露,薩圖克又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對付,這才將將他們的事情且放下,只是羈縻著他們。如今白天我們才打了個勝仗,晚上奈爾沙希父子就來,顯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此來一是探口風,若是口風對路,便會有交易與我們做。”

張邁又道:“這幫人的力量或許不強,但也是一個可以團結的物件,與他們做個買賣倒也可以,只是不知道他們心中的價錢底線是什麼,這個度可不好把握。”

鄭渭笑道:“明教如今縱然不是山窮水盡,卻也是窮途衰微了。所謂人窮志短,他們不敢和天方教那樣要求一統諸國、滅絕諸教盡歸光明的,若我們能答應他們待諸教平等,他們應該就很滿足了。”

其實摩尼教的信徒也不少,尤其在下層百姓中有不小的號召力,又因這個宗教在世界各地都長期處於非主流的地位,備受壓迫欺辱,因此在一定程度上便養成了其教徒行動秘密、倔強能斗的性格,但李臏與鄭渭卻都認為在西域這片宗教勢力強大的土地上,如果摩尼教不能與政權緊密結合起來,那等待著它的命運將會是一個悲劇。

這時張邁心裡已經有了個底,便命馬小春:“有請。”

奈爾沙希在阿布勒的攙扶下進門,一進來,奈爾沙希就說:“願張特使常得快樂無煩惱,願唐軍永處清淨光明中。”

這兩句話說出來,貌似祝詞,其實內中暗藏明教奧義,已在自報家門,張邁微微一笑,鄭渭代為答道:“我軍誓將掃除諸惡,使西域重得光明清淨。”

這兩句話雖說不上是承諾,卻也是一種暗示,奈爾沙希大喜,坐下後再次向張邁道賀白天的勝利,他不會說漢語,得由兒子阿布勒居中翻譯,閒談數語後漸入正題,問道:“我父子自與唐軍接觸以來,常見唐軍多行仁義之事,西域各國王公將相均不能及,卻不知張特使尊奉的是哪一派聖賢的教誨。”

他這是問張邁信的是什麼教,在他看來,人是非有宗教歸屬不可的,可偏偏張邁一時卻答不上來,猶豫了一下,才道:“我東土之士,自然是尊奉先儒聖人的教誨。”

奈爾沙希對儒家的學說倒也有所瞭解,心想雖然要你信仰明尊的可能性不大,但只要你不是信天方教就好。心放下了一大半。

為何他心放下了一大半?因明教是一種雜糅型、開放性宗教,主張善惡二元論,對佛教、祆教甚至中國的道教都能接受、融合,縱然佛教對他們不待見,但也還有調和的可能,唯與一神教的基督宗教、天方教乃是水火不容的死敵。至於儒家,那可是一種有著宗教功能卻又不是宗教的學說,其包容性比起任何宗教來都更大。

阿布勒問:“卻不知儒家的聖賢,如何看待其他教派的教義。”

張邁道:“只要是能導人向善,崇尚正義,那就是好教、善教,若是導人向惡,危害天下,那就是惡教、邪…教了。”

阿布勒又問:“我們父子二人乃是摩尼教徒,或者張特使已有耳聞,那也不必諱言了,卻不知張特使又是如何看待我們摩尼教徒的?”

張邁對明教的概念,更多的是來源於金庸的小說,然而他也不知道查大俠對明教的描繪是否可信,一時不好介面,笑著反問道:“貴教是教人行善,還是教人行惡?”

“自然是教人行善。”奈爾沙希父子倆異口同聲說。

張邁笑道:“若是教人行善,那自然就是好教了。”

阿布勒問:“若張特使將來有機會執掌這西域的權柄,卻不知會如何對待我摩尼教徒?”

張邁轉頭對鄭渭道:“伯渠,咱們大唐朝廷,是怎麼對待摩尼教徒來著的,你來說說。”順口將球傳給了鄭渭。

鄭渭微微一笑,說:“我大唐素來主張諸教平等。在我中土,儒家主政,佛、道兩家為化外的正宗主流,但摩尼、景教乃至天方教,只要不觸犯國法,我大唐天子也無不盡量優容。自長安至揚州,名都大邑多有為貴教建立的‘大雲光明寺’,這是貴教大事,想必你們比我更加清楚。”

奈爾沙希和阿布勒連連點頭,道:“大唐天子,對我摩尼教徒確實恩深情厚,雖然天子崇佛,又以道教為國教,卻仍然容得我摩尼教徒自由傳播,這真是了不起的天可汗胸襟啊。反而是這西域之地,方圓萬里之地,又是我摩尼教的根源所在,光明寺卻已寥寥可數了。”說著甚是悽然,奈爾沙希又問:“當年大唐天子的恩情,我教上下無不銘記在心,只不知如今對我摩尼教徒的態度可有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