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輕推後窗躍出室外,看半圓寒月,光華鋪地,俞公子施展開上乘輕功,月光下晃似一縷淡煙,直撲向後宅棲燕樓去。
程姑娘住的棲燕樓,在程家花園中自成一所庭院,翠竹作籬,聳立於華花叢中,秋菊環繞,丹桂飄香,劍英一入後園,只覺著芬香襲人,抬頭看棲燕樓窗門緊閉,寂然無聲,俞公子心中一驚,猛提丹田真氣,雙臂疾分“平步青雲”,躍上了三丈多高樓頂,一翻身落在窗外石欄杆內的走廊,貼耳靜聽,隱約從紫色窗幔中傳出梅香的聲音道:“姑娘,他大概是不會來啦,這人的心真狠。”
俞劍英聽得一驚,正想推窗而入,窗內又傳來玉玲的聲音道:“妹妹,你不要怪他。他自有苦衷,現在什麼時候了。”
梅香顫著聲答道:“二更已過,他真的不來啦。”接著室內傳出一陣輕響,又聽玉玲嘆口氣道:“時間到了,你把酒菜收起,我們也該走了,爹孃原諒你這不孝的女兒吧……”
下邊的話,俞劍英再也聽不下去,急抬手椎窗,口中喊道:“玲姊姊。”他話剛落口,只覺燈光一閃,紫色窗幔已被俏丫頭撩起,右扇窗隨著開啟,俞劍英一躍入室,俏丫頭隨即閉好窗,放下紫幔。他一入室內,直向程姑娘撲去。
玉玲一身白緞衣、白羅裙、白繡鞋、白綾包發,從頭到腳純白如雪,她端坐一個白綾圍著的綿墩上,秀目神閃,神色端莊,見俞公子撲到眼前,仍然端坐不動,只淡淡笑道:“你來啦。”
劍英猛撲玉玲面前,原想一下子抱起姑娘嬌軀,但卻為玉玲莊嚴神情震住。覺得她這當兒如同白衣仙女,嬌麗中帶著凜然不可侵犯的神色,不由一呆,站在那兒不敢再動,瞪著眼說不出話來。
程玉玲指著身邊另一個錦墩,淡淡說道:“你坐那裡。”
這時姑娘每一句話都潛藏著無上威力,俞劍英只叫得出一聲:“姊姊……”就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不自主退幾步坐下去,低下頭不敢再看玉玲。
程姑娘微笑著問道:“你知不知道我已許給嶽鳳坤。”
劍英點頭答道:“我……我知道了。”
玉玲又問道:“你還記不起得,那夜古剎中我說的話。”
劍英答道:“小弟記得。”
白燕兒笑道:“你記得!那很好,我說過,血濺五步,愛心不渝,今晚上該是我證實我誓言的時候,在我死前的一刻工夫,能再見你一面,我感到很快樂,我希望你不要再負了陳紫雲,梅香和我一樣痴心。她立志與我一塊兒離開人間,我不忍她一個活著受罪,你以後如果還能追憶起程玉玲,就別忘了梅香,現在我話已說完,你也該走了。”
俞劍英抬頭看梅香卓然玉立,俏丫頭竟也換上了一身白衣白裙,突然他眼光觸到玉玲身邊小茶几上兩把耀目匕首,只覺著一陣心痛,星目淚滾,他霍的離坐,悽然說道;“兩位姊姊,都這樣對我情深,俞劍英粉身碎骨也難報答,真要死,小弟亦願奉陪,我們三個人一起死去。”
程姑娘搖頭笑道:“我是慈命難違,不得不死,梅香和我一塊兒長大,情逾骨肉,我死了她不願獨自偷生。你為什麼死,是不是還想害個陳紫雲?”
劍英知道再說話也是白費,一時間完全沒了主意,回頭看桌上擺著酒菜,猛的一轉念頭,暗想:“目前形勢,只要自己離開一步,玉玲和俏丫頭必舉刀自戕,眼前救急方法,只有先把她們灌醉,再想第二步辦法……”
他也不管自己酒量是否能拼過人家,立時回頭向玉玲說道:“姊姊,你能不能最後陪我喝幾杯酒……”說著話,走近玉玲,滿臉乞求之色。
俏丫頭被劍英一句話提醒,她也突然想起了一個阻止玉玲不死的辦法,立時走到玉玲眼前說道:“姑娘,他既如此說,你就答應他吧!”
白燕兒看著劍英,淚水承睫,滿臉戚楚。她愛他太深,臨死前仍不忍太拂他心意,微笑著起身就座,答道:“好,我陪你。”
劍英誠心討好,貼著程姑娘肩膀坐下,俏丫頭坐在兩人對面,三個人舉杯互敬,三杯過後,俏丫頭藉故取酒離席。
兩人對飲了十幾杯酒,但一句話也沒交談。這情景,靜得使人窒息。
所幸沒有好多時間,俏丫頭提酒登樓。她先倒一杯酒給劍英笑道:“這酒是我們老夫人親手調製的桃蜜露,香甜醇美,其味無窮,你請滿飲此杯吧!”
俞劍英哪曉得這杯酒中,已被梅香放入春藥“迷香散”,接過來一飲而盡,酒入腸內立生作用,俞劍英只覺得周身血脈加速,小腹中熱氣上騰,一霎時慾念頓生,竟自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