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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我當之有愧,如果真有用我的地方,我老頭子願作一識途老馬。”

俞公子起身拜謝,童維南長揖還禮,兩個人又談一陣子,劍英話中露出要老武師帶他進京復仇,童維南自然是一口答應,但他並不因此追問劍英身世,這就是童維南老練的地方。一老一少愈談愈投機,一席話完,增進了不少親切之感。

童維南剛剛告退,老堡主又親來探病,他仍是那樣親切關注,臉上掛著和藹的微笑,俞劍英強打精神和程九鵬閒聊了一陣,老堡主故露口風,帶著笑意:“俞老弟病勢痊癒,正趕上吃小女一杯喜酒,這丫頭福份不淺。”

俞公子淺然一笑答道:“晚輩初踏江湖,幸遇得程姑娘處處關照,晚輩對於姑娘感激異常,這杯酒如果錯過,俞某人當抱憾一生。”

程九鵬全神貫注,雙目炯炯如電,想從劍英衝色之中發掘出他對玉玲究竟有幾份情意,無奈俞公子神色自若,毫無一點異樣表示,這要歸功於童維南事先告訴他這個訊息,如果俞公子這當兒聞訊變色,也許會使老堡主再變心意,重新考慮爰女終身大事,至少也要延展大禮日期,免得使劍英受到刺激,偏巧他硬裝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好像玉玲婚事和他沒有一點關係,這就使老堡主莫測高深,他心中暗想道:“慚愧,難怪他一口拒婚,原來他心中對玉玲毫無半點愛意。”

這一來促成老堡主早日完心願的決心,立時拱手笑道:“老朽準備給他們儘早完成大事,了卻我一樁心願,借後天重九節,成禮綠竹堡,好在嶽鳳坤雙親已逝,他師父又飄蹤不定,辦起來省去不少俗禮麻煩。”

劍英點頭笑道:“嶽鳳坤一代奇才,程姑娘仙露明珠,老堡主眼力不凡,選得快婿,只是晚輩來自荒山絕峰,恐無像樣賀儀致送一對佳偶。”

老堡主笑道:“俞老弟言重了,承你看得起玉玲這個丫頭,肯吃她一杯水酒,那就是她的造化,千萬別再提賀儀二字,我們程家欠你俞小俠的恩德、情義,何只天高地厚,老朽自知今生無能助力,從不敢提報答二字……”

說這裡,老堡主忽覺著心裡一酸,差一點流出眼淚,急急拱手告退。

程九鵬走後,俞公子又跌入痛苦之中,剛才他強自鎮定,極力壓制著氾濫情潮,如今靜室中只餘下他一個人,立時思潮洶湧,百感交集,不由一聲長嘆。

就在他嘆聲未落之際,門外面紅影一閃,一陣微風進來了俏丫頭梅香。她雙眼紅腫,神色悽惶。一見俞公子忽然又變得異常鎮靜,緊繃著一張俏臉,瞪大著兩隻圓眼,緩步逼到劍英跟前。

俞公子站起身子,剛說一聲:“姊姊你好……”

俏丫頭冷笑一聲介面答道:“你的嘴很甜,可是心如蛇蠍,爺,梅香是個丫頭,請你以後別再折磨我。”

劍英看出來梅香的神色不對,眼神似劍,恨不得看穿透他五臟六腑,這神情是劍英自認識丫頭後從未見過,那眼光,如恨、如怨、如千萬支透胸利箭……

俞公子怔下神,強笑著答道:“你跟誰生這樣大氣,我沒有得罪你呀,再說後天又是程姑娘大喜日子,你怎麼不快活,反而……”

俞公子幾句輕鬆話猶如焦雷擊頂,氣得俏丫頭臉色變白,她恨著聲打斷了劍英的話,接道:“俞劍英,你何苦在我們弱女面前發狠鬥氣,白燕兒和梅香不是貪生惜命人,大不了情天留恨,黃土埋骨,不過我作鬼也不饒你……”

說這裡,她再也狠不下去,淚珠兒一顆顆湧出眼眶。俞劍英聰明人,哪還會聽不出話中含意,他也星目含淚,低聲問道:“怎麼,難道玲姊姊不同意這門親事?”

俏丫頭抬右袖擦去淚水,苦笑一下答道:“你何苦又來假裝慈悲,我主婢苦命弱女,死之何惜?白燕兒上一世欠了你一筆命債,這一生搭上我梅香償還,你如果真的有一點慈悲心腸,今晚上二更天,望你到棲燕樓見我們主婢最後一面,從此後人鬼殊途,無緣再見,記住,二更天你必須去,晚一刻棲燕樓深閨血染,我梅香言盡於此,去不去可是在你。”說完話她轉身就走。

俞劍英急喊聲:“梅姊,你留步片刻,我還有話說……”可是俏丫頭硬是不理,徑自走去。

俞劍英相當為難,棲燕樓內宅閨閣,自己如果深夜赴約,一旦被人發現,傳言出去,勢將永留汙名,不去吧,又怕程玉玲、俏丫頭真的自殺而死,眼看天色入暮,他仍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這些事又無法和人商量求救,就這樣他瞪眼直等一更過後。

驀的靜夜中傳來了兩聲更鼓,俞劍英仍然是想不出別的辦法,心知再誤時刻,難免造成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