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學藝,盡得一葉道人真傳,極精醫理,他一把劍英脈門,覺得和好人無異,再看他英華內蘊,兩太陽穴微微突起,分明內功已有相當火候,但卻走氣不均,這就又勾起嶽鳳坤一腔誤會,他認為劍英故意仗精湛內功裝病。
嶽鳳坤不但精通醫理,而且又是內家高手,經他一陣推切、發覺劍英胸中似乎積存一腔幽怨之氣,這才勸劍英幾句話,首先退出俞公子臥室,回到客廳。
在他本意是想追問劍英近日情形,以便查出病源,哪知夜遊神鷹張鴻一開口,就滔滔不絕的把俞劍英捧上了天,嶽鳳坤自負劍術武技天下獨步,聽張鴻一個勁捧劍英,不自主激起心頭怒火,動了和俞公子比劍的念頭,幸得童維南打斷張鴻的話,又捧了嶽鳳坤幾句,程老堡主又趕著打圓場,這才平下去。
金刀飛叉童維南,不知道嶽鳳坤對玲姑娘鍾情極深,他覺得俞公子病的奇怪,這中間必有緣故,心念病人,使這位老江湖一開口,也說錯了話,等到程九鵬急忙示意阻止,話已經說出一半,嶽鳳坤聰明透頂,已然聽出個其中含意。
如果就此收場,憑程九鵬、童維南兩位老江湖,不難把場子轉圜,偏是夜遊神鷹自作聰明的一篇宏論,主張全力促成俞公子和白燕兒一段良緣,話說的露骨,好像程姑娘變成了他的女兒,這不但引起嶽鳳坤醋意怒火,同時也使程九鵬作了大難。
老堡主又急又氣又好笑,又不便說出俞劍拒婚經過,浙北雙傑和他是幾十年道義之交,情勢又不能給張鴻太過難看,再看嶽鳳坤臉上變色,星目蘊淚,眉透煞氣,老堡主雖然知道嶽鳳坤暗戀玉玲,但卻沒想到他愛玉玲如此之深,俞劍英既然拒婚,不如順水推舟,把玉玲許給嶽鳳坤,再說兩人才貌又在伯仲之間,這樣既可消除誤會,又可得一個乘龍快婿。
老堡主暗地裡定了主意,立時開口笑道:“無才小女,承張老弟如此關懷,她那幾聲叔叔總算沒有白叫,我們幾個老兄弟,都有了一把年紀,而且相隔遙遠,平常也極難聚集一起,說不定以後沒有見面機會了,趁幾位在寒舍之便,總得讓幾位吃過這杯喜酒再走,三位老弟又都是從小把玉玲疼大,這杯酒如果吃不到,三位算白疼她一場。”說過話,他看看嶽鳳坤來一個哈哈大笑。
原有的緊張形態,經程九鵬這一化解,立時變成一室祥和,張鴻誤認老堡主已答應把玉玲配給劍英,嶽鳳坤察顏觀色也聽出了一點端倪,最明白的自然是金刀飛叉童維南,老武師聽出了程九鵬話中含意,白燕兒勢將改許嶽鳳坤,不由微皺一下眉頭,難免對劍英有份偏愛,但自己做媒碰壁,自無顏提出反對,只得坐一旁悶悶不語。
這時大敞廳燭火輝煌,下人已送上奉盛酒菜,童維南久走江湖,心中雖有不悅,但絕不形露於外,這就拿酒出氣,他舉杯挑戰,力拼四人,誰知嶽鳳坤量大拳精,老武師連戰皆北,少說點他總吃兩百多盅,老堡主看出來童維南一反往常故態,隨力勸罷酒吃飯。
誰知道老武師硬不服輸,推杯換碗,苦拼鳳坤,不到一刻工夫,他又連吃了廿大碗,這一來老武師再也支援不住,程九鵬立時派人把老武師扶回臥室休息,幾人經童維南一陣鬧酒都有了一點醉意,匆匆的吃過飯,就散了席。
且說老堡主程九鵬,懷著滿腹心事回到後宅,程夫人神針追魂萬金鳳,正和白燕兒秉燭閒談,孃兒倆似乎談得很高興,俏丫頭站一旁張羅著端茶送水,一見老堡主進了門,玲姑娘慌忙搬把椅兒放上首笑道:“爹,請坐啦。”說著話她又親捧著一杯香茗,送在老堡主面前。
程九鵬長長嘆口氣道:“玉玲,你也坐下,咱們父女倆好久沒有談過啦,今晚上我有點事跟你商量商量。”
玉玲見父親笑容中帶著莊嚴,知道有正經事淡,嘟著嘴在老堡主身旁坐下。
程九鵬見愛女一派嬌態,確是討人喜愛,心中說不出是喜是憂,他呆望了愛女一陣,揮揮手讓梅香退出去,老堡主這一做作,連程夫人也覺有點奇怪。
程九鵬忽的一整臉色,對玉玲道:“你的事我一向很少過問,任你以女兒身飄蹤江湖,這固然是我和你娘對你管束太鬆,從小就放縱了你,一方面也因為你聰明過人,又能潔身自愛,我和你娘也不必多管你閒事,這次你和俞劍英井騎歸來,和你以往做事性格完全不同,近日中為應付五鬼尋仇這場風波,累的我沒有時間追問這件事的經過,雖然武林中不太重世俗禮法,但男女有別,我這做父親的總不能對你作為完全不聞不問,你究竟對俞劍英心意如何?今晚上希望你能坦誠的說出來,俞小俠對我們程家恩深似海,但我決不能強自己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