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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與自家的姓名一比,這矮□段伺候徒宥昊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總歸,活著,就什麼都有希望。死了,可就什麼都沒了。親眼看到過自家侯府幾個兄姐堂兄堂妹去世的韓昹年紀雖小,這點,卻看得很明白。

當即他便笑了笑,道:四皇子誤會了,賈瑚可不是那意思,我們是真想過來陪伴四皇子的。不說皇命難違,我們自己也發著燒呢,身上水泡那骨子癢的勁兒,我們也一清二楚。四皇子一個人呆在屋裡,瞬身不舒服,病哪裡好得快?有我們陪著,不說別的,陪您說說話,解解悶也好啊。

徒宥昊卻嘲諷地看了韓昹,譏笑道:跟你相處這麼久了,韓昹,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你嘴皮子也這麼厲害,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我就奇怪,韓昹,當初你被我踹到坑裡哭得哭爹喊孃的,是不是也是裝的啊?

打人還不打臉呢,徒宥昊專揀著這些韓昹永不想再提的糗事來踩。韓昹的臉瞬間漲紅了。

徒宥昊冷笑一聲,靠在床頭,眼神在兩人身上一掃而過,嗤笑了一聲,又收了回來,帶著吃定了他們一般的悠閒,滿面笑容地打量起了床頂的幔帳。

賈瑚就知道,想要軟言讓徒宥昊答應讓他們住進來,是不可能了。

但是他們是一定要跟徒宥昊住一起的。就像徒宥昊說的,他們的病症久久不愈,宮人裡已經有好些人得了病被拖出去了,宮人的情緒越發低迷,對徒宥昊都怠慢了許多,他們那邊的日子就越發不好過。要是他和韓昹能住到徒宥昊這裡來,三個主子一起伺候,宮人省了分力,他們也能依仗著徒宥昊,好歹能按時吃上飯菜喝上藥。

更不要說,他最近,隱隱地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既然哄騙不過徒宥昊,賈瑚乾脆就把厲害直陳說了出來:四皇子這些日子一個人待著,未必就好過了吧?見徒宥昊張嘴要反駁,賈瑚打斷接著道,天花這病症,自來得此病者九死一生,高燒,全身長痘,每天昏昏沉沉,渾身瘙癢,這苦楚,非一般人能受。總是四皇子天潢貴胄,有最好的醫藥,可誰敢保證,就一定能好?四皇子就沒想到,自己可能會死?

徒宥昊臉色劇變,瞪大了眼喝道:賈瑚,你好大的膽子,你敢咒我死?

賈瑚並不畏懼,只說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並不是咒四皇子。我這裡也見喜了,誰知道能不能熬過這一遭?指不定,我就比四皇子還先死了呢?!韓昹眨巴眨巴眼睛,沒吭聲。先頭他們私下裡,賈瑚可是信誓旦旦說一定沒事的,這會兒,就指不定就先死了。

徒宥昊無話可說,只聽賈瑚又道:說句不好聽的,四皇子,我們的以後,那是生死未卜,前途難料,誰就敢保證,自己一定能活下去?敢問四皇子,當真就半點不曾擔心過?不曾為以為心焦?一個人待著,四皇子心裡真就好受?

徒宥昊的臉色已經是極致難看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一個人待著,面對著可能會死的恐懼,怎麼可能好受?

這些天,偌大的一個西廂房裡,就只有他一個人,冷冰冰的屋子,腐朽的氣味,死氣沉沉,待著股不詳的氣息,徒宥昊開始還會不舒服衝著宮人發脾氣,可等他病重了,燒的迷迷糊糊的,卻發現,就是喊痛,身邊,也沒一個人陪著他說話。

他熟悉的貼身小太監早就發病被拖走了,他的母妃,自他被送到這裡,就從來沒來看過,甚至都沒派人傳句話,捎個口信。奶嬤嬤也沒有說要過來伺候他。徒宥昊明白,別看奶嬤嬤何嬤嬤平時怎麼怎麼對他好,骨子裡,也就是個怕死的人而已。徒宥昊能理解明白人性的弱點,情感上卻不能包容。平日對他那般好,他對何嬤嬤的感情甚至比對陳妃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可真出了事,誰都沒來陪他。

好幾次,他癢的很受不了要去抓那水泡,好幾次,他燒的迷迷糊糊全身冒汗不舒服,好幾次,他都感覺全身徐軟無力快要死了一樣……可最後,他也只能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要抓,以後會留疤的。沒事,發燒了,流汗是好事。沒力氣不要緊,總能撐過去的。他年紀才這麼點,怎麼可以就這麼死了?!

沒有人安慰他,他就只能安慰自己。沒有人陪他說話,他就只能自己跟自己說。徒宥昊就不信,自己撐不過去!

可再怎麼安慰自己,徒宥昊心底,依舊是惶恐不安的。他,怎麼不想找個人陪著一起,哪怕什麼都不做,只要知道有人陪在他身邊,與他一起,也足以叫他心裡好受許多,讓他有個安慰……

心思百轉千回,徒宥昊好像被人發現了弱點一般,整個人都炸毛了,怒道:你當我跟你們一樣,膽都沒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