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道:“我當初還說是等分家完了之後。如今他還住在這府裡,算什麼分家!”
賈母瞪了賈赦好久,賈赦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只冷靜給賈政下最後通牒:“那裡傢俱裝修什麼的都還行,你要看不過就自己去修,等著弟妹小月過了,你們全給我搬過去!”
賈政失魂落魄地走了,看都沒看地上那裝著房契的匣子一眼。賈赦過去撿起來交給賈母:“母親幫二弟收著吧,京城房貴,好地兒難求,后街那裡正適合二弟。母親過後再交給他吧。”
賈母一把奪過那匣子,冷笑著做了個送人的手勢:“我這裡容不下你高貴的身份,沒事兒的話就趕緊走。”
“怎麼會沒事呢?”賈赦笑眯眯道,“如今我已經襲爵了,就是這榮國府的新主子,母親,這榮禧堂,你是不是也該搬出去交給我來住了?”
這一次,賈母直接一巴掌甩了過去,賈赦沒反應及時,被打了個正著,臉全都黑了。心裡還存著滿肚子怒火呢,就聽賈母尖銳地喊道:“你個逆子,你還要趕我出榮禧堂?”
賈赦拉著臉:“母親可別搞錯了,如今我才是這榮國府的主子,住榮禧堂那是天經地義的事,難道母親你還打算一輩子住在這裡不成?!”
賈母跟瘋了一樣的尖叫道:“我就是死,也死在榮禧堂裡!你休想讓我把這屋子讓出來!”
賈赦涼涼看了她一眼:“母親既這般說,那我也無話可說。”斷然就走了。賈母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怔怔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然後,下午賈敬就過來了,當著她的面,很不客氣地板著臉。賈母被他的態度氣得一肚子火,最終卻不得不讓步,答應收拾好了屋子,便搬出去。
賈敬並不想很逼她,只是在走之前勸她:“嬸孃也想清楚,世間再沒有老夫人佔著正屋主院的道理,說到族裡朝裡,都不會有人幫你。恩候也是你長子,日後會孝順你的,日後您還要和他一起生活,有些事,不要做得太絕了。”
賈母冷著臉送走了他,回頭就把屋子裡擺設的瓶瓶罐罐全摔了個粉碎。
什麼長子,什麼要生活在一起,她才不稀罕!
賈母死都忘不掉,當年賈政還沒出生的時候,自己巴巴一直一直惦記這個養在婆婆身邊的長子,每天早起著去給婆婆請安,接受婆婆的刁難,都是為了這個沒良心的。可是那時候他才多大啊,就知道仗著她婆婆的款兒欺負她。
賈母還記得那一天,正是寒冬臘月,一年最冷的時候,她到老國公夫人那裡去請安,正好看到賈赦趴在地上玩,滿頭大汗的,她深怕他著涼了,忙把他抱起來,呵斥奶孃不經心,誰知道他這個白眼狼竟就一巴掌揮過來,手上尖尖的指甲劃過她的下巴,拉出了老長一道疤,還哭喊著:“黑心肝的毒婦,走開,走開!”
賈母不知道那話是誰教他說的,可她在他心中,竟連個奶孃都不如!從那時候起賈母就知道,只有養在身邊的,才是最貼心的的。離得遠了,便是血脈骨肉,都不能指望!
“本來還要佔住了榮禧堂給老二謀劃,現在是不成了。”賈母喃喃著,卻怎麼都不死心,“不過沒事,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我就不信,老二一輩子翻不了身!”
只要她還住在這榮國府裡,她就一定能抓到機會的!別以為把她趕出了榮禧堂就完了!這個孽子!她絕不會看著他一輩子壓著老二!
二十天後,賈政搬家,賈赦出去送,站在門口看著賈政一行人車馬漸漸遠去,賈赦心中不是不傷感,但更多的卻是鬆了口氣。
賈母瞧著他,冷笑:“你爹在九泉下看到今天,看到你這麼對你弟弟,怕是死都難以瞑目!”
賈赦淡淡回了一句:“父親前交代您和弟弟什麼?難道不是要兄弟和睦共處,讓您公正對待我和弟弟?不是你先動手,我也不會這麼做。罪魁禍首是誰,父親地下自然知道!”
兩母子在大門口針尖對麥芒,各自瞪視了對方一眼,哼了一聲,轉身背道離開……
賈瑚和張氏雖沒有親眼看到那情景,回來報信的金媽媽那繪聲繪色的描述,卻也真實為他們重現了當時的景象。
“……二太太走得時候那一路都是乘的軟轎,就門口上馬車的時候下來過,那臉上、嘖嘖,真是半點肉都沒有了,坐了二十幾天的小月,就養成這幅德行?”金媽媽撇撇嘴,又是不屑又是幸災樂禍道,“二爺自出現起到離開,臉上就沒有一點笑容,活跟別人欠了他一眼。也就是咱們老爺心善,他這幅德行還跟上去說讓他以後常來府裡,雖是分家了,也是姓賈,常來常往做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