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沒來由地,元曜覺得毛骨悚然。
韓國夫人抖開牡丹衣,披在自己身上,在原地轉了一圈,對身邊的牡丹花道:“敏兒,這件牡丹衣真美啊……”
庭院中已經沒有牡丹花了,韓國夫人卻渾然不覺,她站在一地荒蕪中,一邊和虛空說話,一邊陶醉於牡丹衣的幻象之中。
白姬對元曜道:“軒之,牡丹衣已經送給韓國夫人了。我們走吧。”
元曜道:“好。”
元曜話音剛落,他身處的庭院突然消失了,韓國夫人也消失了。
月光下,白姬和元曜站在一片荒地上,四周碧草悽悽,白霧迷茫。
“欸?!”元曜微微吃驚,“我們這是在哪裡?韓國夫人和她的莊院呢?”
白姬道:“我們在曲江邊。”
韓國夫人和她的莊院如同三更幽夢草上霜,消失不見了。
元曜道:“小生真是一頭霧水。”
白姬伸手,用衣袖擦元曜的額頭和頭髮。
元曜不解:“你在幹什麼?”
白姬笑道:“替軒之擦霧水。”
“去。”元曜生氣地道。
白姬道:“軒之,今晚月色很好,先不回城了,稍微繞一點兒遠路,去找玄武討一杯酒喝吧?”
玄武是一隻住在曲江邊的烏龜,它活了一萬多年。
元曜笑道:“好啊。”
第六章 女媧
白姬,元曜步行於荒野中,去找玄武喝酒。
元曜還在糾結韓國夫人的事情,忍不住問白姬,“韓國夫人為什麼總是對著牡丹花叫女兒?魏國夫人的鬼魂不是在太液池嗎?”
白姬道:“因為她願意把牡丹花當做女兒,不願意把魏國夫人當做女兒,就像她只願意要自己回憶裡的牡丹衣,而不願意要真正的牡丹衣一樣。”
“韓國夫人為什麼不願意要真正的牡丹衣?”
“因為牡丹衣已經太破舊、醜陋了吧?”
“韓國夫人為什麼不願意把魏國夫人當做女兒?”
“因為,她不願意。”
“為什麼她不願意?”元曜奇怪地道,從韓國夫人的言行舉止來看,她應該很愛她的女兒,那她為什麼反而不願意把魏國夫人當女兒?
“因為人心很幽微,複雜。”
“韓國夫人說她好恨……她恨的是誰?”
白姬道:“我也很好奇她恨的人是誰。”
元曜擔心地道:“丹陽說,韓國夫人、魏國夫人皆因為天后而死。韓國夫人她恨的人不會是天后吧?”
白姬神秘一笑:“也許是,也許不是。”
元曜擔心地道:“如果她跑去大明宮中作祟,驚嚇天后,那可不妙。”
“有了從太液池取來的牡丹衣,她確實可以去大明宮了呀。軒之,也許有好戲看了。”白姬愉快地道。
元曜道:“光臧國師很厲害,如果韓國夫人在大明宮中作祟,他會把她捉去煉丹吧?”
白姬笑道:“最近幾個月,光臧會離開大明宮,去遠遊。”
元曜道:“誰說的?小生不覺得光臧國師有去遠遊的打算啊。”
白姬道:“我說的。他會阻礙我得到‘因果’,所以我決定讓他去遠遊。”
元曜笑道:“小生可不覺得光臧國師會聽你的安排。”
白姬神秘一笑:“他會聽的。”
說話間,白姬、元曜已經走到了曲江邊。
雲水澹澹,碧草悽悽,曲江邊籠罩著七彩祥光。七彩祥光之中,有一名十分美麗的女子。女子的身材修長而豐滿,她的額頭上,脖子上,手腕上都戴著獸骨,象牙,貝殼串成的飾品。她的長髮在草地上逶迤拖曳,如同一匹光滑的黑緞。她的上身圍了一張獸皮,她的下半身是一條蛇尾,盤在草地上。
元曜先看見蛇尾女人,他輕聲對白姬道,“欸,有人。不,是非人。”
白姬拂開碧草,向女子望去。
蛇尾女人正坐在水邊用泥土捏小人。她已經捏了十幾個巴掌大小的泥人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她拿起一個泥人,放在唇邊,吹了一口氣,小泥人就動了起來,它們嘻嘻哈哈地笑,在岸邊跑來跑去。蛇尾女人似乎不滿意,她捲起蛇尾,將泥人們拍扁了。
蛇尾女人不斷地捏泥人,不斷地吹氣,讓泥人動起來,然後又用蛇尾拍扁它們。她饒有興趣地重複著捏泥人、給泥人吹氣,拍扁泥人的動作,似乎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