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放心的舍?”久微回頭看她一眼。
惜雲不語,纖指扣著腕間的一隻玉環,輕輕轉動著,眼眸湛亮如鏡,隱透光芒。
“年尾了,新的一年又要開始了!”聲音冷靜利落,透著金質的鏗然。
久微看著她,隱有疑惑卻不再追問,靜靜的坐在她身旁,馬車一路往皇宮駛去。
又是年末,帝都城內喜慶熱鬧,家家戶戶掛起燈籠,貼起喜聯,穿起新裳,備起美酒,烙起紅餅,燃起爆竹,閤家團聚,慶祝這一年最後的一天。
而比起百姓的喜慶,偌大的皇宮卻顯得幾分冷清,宮人們雖也按節氣吊起了宮燈,掛起了綵緞,將整個皇宮裝飾得喜氣富麗,可宮中現在的兩位主子,一個日夜於金殿、東書房處理朝務,一個自入宮後即在鳳影宮靜養,足不出宮,似乎都忘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所以宮人們雖比往年領到的賞賜更多,可並不比往年更高興幾分。
冬日裡的太陽暖洋洋,曬得人也懶洋洋的,四肢酥懶,熏熏欲睡。
任穿雨一路走過,不時和迎面而來向他問候的宮人、侍者點頭微笑,不時抬眸瞟瞟園中圍掛的宮燈綵帶,修剪得婀娜多姿的臘梅……過年了啊,平常人是非常盼望著這一天吧?團圓喜慶的日子,可他們這些人似乎都忘記了,往年在豐都之時,宮中雖都大擺慶宴,但是王……儀禮完美的蘭息公子卻是從未出席過豐國王宮任何一次團圓慶宴!
東書房前,待者稟報後輕輕推開門,請他入內。
“穿雨拜見王。”
“起來吧。”
蘭息合上手中摺子,微微舒一口氣,案上的摺子累得高高的,不過總算全部批完,抬眸看一眼案前立著的人:“帝都的事務已差不多完畢,你那邊準備得怎樣了?”
“隨時都可。”任穿雨畢恭畢敬的答道。
“嗯。”蘭息滿意的頷首,“通知他們,未時,定滔宮。”
“是。”
“下去吧。”
“臣告退。”任穿雨躬身退下,只是才走幾步忽又迴轉身,抬眸看看上位的王,略有些猶疑的開口,“王……”
“還有什麼事?”
“今天……是過年呢。”任穿雨的語氣盡量淡然。
“嗯?”蘭息的目光忽悠悠的掃來。
“過年是百姓們最記掛的節日,帝都百姓都盼著和王一起迎接新年呢。”任穿雨隱有深意的提醒著。
“是嗎?”蘭息自是明白任穿雨言後之意,沉吟半晌後才道,“豐葦老是抱怨著無聊,就讓他準備宮中的慶宴吧,至於百姓……子時本王與風王同登城樓,與民同慶!”
“是!”任穿雨應聲。過年這等事在平常百姓看來或是十分重要的,但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個可以讓他的王展示“親民”姿態的機會罷。只是……心裡也略有一絲振奮,畢竟,這是自跟隨王以來,王第一次與人一起過年!
任穿雨退去後,書房中的蘭息看著摺子上勾劃的硃筆印記,不由有些恍惚出神。
“過年嗎?”
輕輕溢位的是失神的呢喃,推開鏤花的窗門,入目的是豔麗刺目的紅色,那一瞬間,猝不及防,紅綢化為血湖撲天蓋地而來,淹沒了整座宮殿,白色絲履踩在殷紅的地毯上,瞬間浸染為血履,蹣跚爬過,伸出手來,想抓住血泊中浮蕩的那一幅翠色衣裙,卻只抓得滿手鮮血,絲絲縷縷的從指間溢位,重歸於血泊……慘白的容顏了無生氣,黑色的長髮如海藻一樣蔓延全身,那翠色的身影在血湖中沉沉浮浮、遠遠近近……
“砰!”無須意識,手已迅速關閉窗門,移步,步履略有些不穩,卻終於走回椅前,那一刻,卻如潛泳很久的人終於抵岸,急促的呼吸,虛脫的跌坐於椅中,抬手緊緊的遮住雙眸,似要阻擋那如潮如海的血色,想要壓抑住全身的微顫,可那血潮依然源源不絕而來,越積越濃,一層一層的加深,最後濃郁為深沉無底的黑色!
“母后……”那一聲低語細微而脆弱,輕輕一扯,那聲線便要斷了。
皇宮中雖宮宇眾多,但若從皇宮最中心也是最高的建築八荒塔上俯望,一眼入目的便是棲龍、締焰、靜海、極天、寫意、金繩、鳳影、幼月這八宮,且八宮分別按八荒塔的八角而排列,而其它所有宮宇、殿堂、亭臺、樓閣、園林等都以這八宮為主心環繞,八宮再環繞八荒塔,皇宮便似恢宏的圓日。
八大宮殿在東朝初年是始帝與七大將所居住的宮殿,當年八人情篤義重,帝曰:江山可與共享,何乎區區皇宮!皇宮裡除帝、後、妃、嬪、宮、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