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鷺一看到楊的目標就是這把手槍,當即知道他可以肆無忌憚地發揮了。
他甩手鬆掉絲鋸,反手左右兩槍,飛速發射兩枚子彈,先後擊中突擊步槍和衝鋒槍的手柄。
就算是亞音速槍彈,在十米內直接承受的衝擊力也相當於一輛小型汽車在時速40公里情況下的撞擊。那兩名僱傭兵的腕力當然無法與小型汽車相比,槍械被震得脫手掉落。
“現在都不許動。”楊冷聲說,殺氣盎然。於是三個人都沒人再動了。
他又說:“站到一排去,把地上的槍踢開。”三個人只能照做。
參訓的學員們十之三四產生了一個想法:“菜,真菜!”其餘十之六七則想:“不是他們菜,而是眼鏡太強。”
李鷺沒有見過楊生氣到這樣的程度。她知道楊的實戰水平,剛才絕對是超常發揮狀態。楊一旦憤怒到即將喪失理智的程度,戰鬥力會有大幅度的提升。這是一個危險的訊號,誰知道他下一步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呢?
她站在人圈外,大腦急速地運作,在想要不要奪一部衛星訊號發射裝置過來,接通Z的訊號,讓Z直接平息楊的怒火。
楊這時候卻說話了:“把你們的長官叫過來。”
“長官正在處理另一邊的糾紛,現在沒時間過來。”被奪了手槍的人說。
“是嗎?那很好。”楊手指用力,始終被他掐住的人脖子上立刻見了血,從楊五指尖下深陷的面板裡滲了出來,順著肌肉的條理蜿蜒流下。
楊說:“你們長官來不來其實都沒關係,我只要看見我的同伴活著被帶回來。死了任何一個,你們就等著以命償命。”
“同伴”,被“活著帶回來”?李鷺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幾個大高個子,努力鑽了出去。
楊生氣時脅迫力很強大,以至於身週五米內都無人站立,彷彿憑空就有一根警戒線豎立在那裡,標示“閒人免進”。李鷺一旦過了那條事實上並不存在的“警戒線”,就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範圍內。
“楊,埃里斯呢?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她問。
楊怔忡地愣了一瞬,威脅地對幾個人說:“誰都不許再動,動一下我就開槍。”
他的神情嚴肅,從半破的眼鏡中射出駭人的目光,誰也不會懷疑他是真的有膽量殺死一兩個人。
他鬆開掐著別人脖子的那隻手,向李鷺招了招:“過來,讓我看看。”
楊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很少,也就是說,一旦出現這種情況,最好誰都不要忤逆他。李鷺馬上走到他面前:“我沒事。”
楊一邊注意被他控制的那幾個人,一邊左右打量她,鬆了一口氣:“好像真的沒事,雖然是悽慘了些。”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哦,是這樣嗎?眼鏡的確該換一副了。”楊微微地對她露出個“安心吧”的笑意。在這個笑容展開的同時,空氣中緊繃的氣壓也在逐漸消散。
李鷺再次問:“埃里斯呢?是他出事了嗎?”
“他,他和我一起逃出來的,現在不知道蹲哪棵樹上盯梢呢,他的狙擊步槍肯定就瞄準這裡了。”楊說。
李鷺抬頭四處尋找。
“別找了,按他的風格,一般要藏在七百米以外的距離。”楊說。
——為什麼狙擊手比突擊手要讓人膽寒,就是因為他們總是躲在突擊步槍的有效射程之外放槍子。他們可以遠遠地將你一軍,而你就算暴跳如雷也是鞭長莫及。
“怎麼會變成這樣?”李鷺問,目光掃了一下幾個僱傭兵。他們臉上露出了屈辱的表情,被學員拿警用伯萊塔指著,而且還是被晾在大庭廣眾面前,可不是件值得驕傲的事。絕對是可以申請精神損害補助金的悽慘事件。
楊滿不在乎地把目光投到一旁的枯葉堆裡,李鷺順著看去,發現厚重的腐殖質中沉著一把漆黑無光的冷兵器,她自己慣用的戰俘刀。
“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楊冷哼道:“有個笨蛋拿著它把玩,我問他從哪裡來的,他非說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李鷺恍然大悟。
“你人是我帶出來的,要是就這麼沒了,讓我怎麼向Z交代!”楊抱怨地摸自己腦袋,“下次絕對再也不接這樣的差事了,吃力不討好,費力又費心。”
李鷺一臉囧狀,還以為他有多好心,原來是敷衍了事的心態。
楊輕輕吐了口氣,緊繃的肌肉逐漸鬆弛,堅硬的肩部線條變得柔軟。他伸手摸摸李鷺的腦袋,把她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