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交情最好,和小師妹嶽靈珊最親密。此刻眼見大師哥暈迷不醒,這兩人都跪在擔架旁邊,著急得快要哭出來一樣。全服心思都放在自家大師哥身上了,哪裡還能留意得到其他?
然而忽然之間,卻聽到身邊其他師兄弟們恭恭敬敬地齊聲叫道:“師父。”這兩人不禁同時被嚇了一大跳。回頭看去,連忙分別站起。一個叫師父,一個叫爹。嶽靈珊撲上前來,抓住父親衣角,哽咽道:“爹,大師哥他……身受……嗚嗚……重傷,只恐怕,只恐怕……嗚嗚……會……,爹,你快救救大師哥啊。”
嶽不群笑了笑,伸手撫摸了一下女兒的頭髮以作安慰。隨即走到擔架旁邊,仔細檢查令狐沖傷勢。片刻之後,他原本緊繃的面容放鬆下來,長身站起,道:“珊兒儘管放心。這小畜生,得妳定逸師叔賞賜了恆山靈藥天香斷續膠,又服過了白雲熊膽丸。這小畜生自己也命硬,死不了的。”頓了頓,又道:“珊兒,還不快去見過妳定逸師叔,當面多謝人家?”
嶽靈珊又驚又喜,當即破涕為笑。回首間果然見到恆山派等人在旁。於是乖乖上前,向定逸師太見禮道謝。定逸師太見嶽靈珊生得標緻乖巧,心中也甚是喜愛。溫言說了幾句撫慰的說話。儀琳站在師父身邊,看著嶽靈珊的模樣,雖然並不太清楚她和令狐沖究竟有何關係,但心下卻依舊下意識地泛起一陣酸楚。
令狐沖既然性命無礙,華山派眾弟子也放下了心頭大石。嶽不群雖是武林中人,但向來作書生打扮,平日行事,亦頗有儒家君子之風。儒家最重視的,當然就是“禮”。此刻大廳上那些賓客也罷了。有資格被劉正風迎入後堂花廳安坐的武林名宿,卻全屬江湖前輩。這些人既然出來,嶽不群當即率領門下眾弟子,向前輩們分別見禮問好。霎時間,大廳中人聲喧譁,無形中提高了至少好幾十個分貝。
嶽靈珊是君子劍的女兒,身份當然和普通華山弟子不同。她被父親領著,滿大廳到處亂跑,幾乎見了個年紀比較大一的就要叫師叔師伯,直鬧了個昏頭轉向,幾乎都要麻木了。迷迷糊糊之間,嶽靈珊忽然從無數張陌生面孔裡面,看見了一道熟悉身影。
此人在她心目中所遺留印象,實在刻骨銘心至極,以至於竟令她想忘也忘不了。還未完全看清楚那人眉宇五官,僅僅模模糊糊一個印象,嶽靈珊已然遍體生寒,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待得再凝神細看,登時更加寒毛倒豎,本能地爆發出“啊~”的一下淒厲驚叫!
大廳中原本一派喜氣洋洋,忽然間聽了嶽靈珊這麼一聲尖叫,禁不住人人為之愕然,下意識地都循聲回頭相望。眾目睽睽之下,只見這位華山掌門的掌上明珠滿面驚惶恐懼之意,忙不迭地向後連連倒退。她後腦又沒長眼睛,慌亂中更不知閃避,身子猛地和自己兩名師兄陶鈞與英白羅一撞。那兩人原本正在向某位武林名宿敬茶,被小師妹這麼照直撞上來,手裡的茶杯拿不穩當,登時失手落地,“乒乓~”地打了個粉碎。大廳內眾賓客相顧愕然,紛紛住口不言。一片鴉雀無聲之間,那茶杯破碎聲,更益發顯得刺耳。
嶽不群最要臉面。見女兒突然在人前大大事態,不禁當即皺起眉頭,甚是不快。他邁步上前,伸手扶住自己女兒,厲聲呵斥道:“珊兒,妳幹什麼了?這麼多長輩在此,可不得無禮,丟了我華山派臉面。”
縱使有父親在身邊為自己壯膽,嶽靈珊嬌軀仍然不住顫抖。她面色蒼白,神情猶如白日見鬼,兩排貝齒更止不住地連連打戰。纖纖手臂上彷彿掛了千鈞巨石,好不容易才能舉得起來指向前方,結結巴巴道:“爹,就是……就是……就是他!就是這個人。他殺……殺……殺了二師哥!爹,你快……快收拾……收拾……這大惡人啊!”
嶽靈珊邊哭邊說話,聲音也並不大。然而此言一出,卻直是石破天驚,當場就讓滿堂賓客人人為之色變。聽這小姑娘所說,竟是有人殺了華山派門下弟子?那位什麼華山派的二師哥,江湖上並沒有什麼太響亮的名聲。本身死就死了,也沒什麼人會在意。然而……
殺了華山弟子,就等於同時惹上華山掌門。嶽不群外號君子劍。君子兩個字雖然在前,但重始終還是個劍字。華山掌門劍術之高,江湖罕有匹敵。誰這麼熊心豹子膽,竟敢惹嶽掌門了?
頃刻之間,大堂上兩百多名賓客人人為之悚然動容。下個瞬間,眾賓客下意思地抬起頭來,沿著嶽靈珊手指所指的方向望過去。目光所及之處,赫然就看見一名身形魁梧,體格雄健,肌膚略呈烏黑,眉宇五官輪廓分明,充滿男性陽剛氣息的年青漢子。但其面口卻甚是陌生,大堂上幾乎誰也不認識他。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