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爺客氣了,你的山水畫才讓我汗顏,白白習畫這些年,還趕不上你皮毛。”韓夕顏慚愧的摸摸後腦勺,“但若說人物要畫的真實,我卻是下了一番苦功,不過不宜道人,怕嚇著你們。”她曾作為交換生到國外學習,雖然內容有些驚悚,但卻讓她技藝大增,也算值得。
“願聞其詳。”李青揚自不會在意她所謂的嚇人,反而有幾分好奇。李軒毓悠然的搖著摺扇,也略帶笑意的看著她,就連安之喬都表現出了一絲興趣。
“嘿嘿……”韓夕顏猶豫片刻,還是緩緩道出,”我曾經跟著一位外來的老師學習,畫人獸的屍體,骨骼和經絡……“
三個大男人頓時臉色全變,韓夕顏縮縮脖子,弱弱的說,“人獸皆有皮相骨像,我的老師說若想求真,最簡單的方法便是將他們層層剝開仔細研習,”她說著竟來了興趣,繼續道,“獸類還好,要找到剝皮精細的人類屍體可不容易,我們……。”
安之喬忙伸手捂住她嘴,“好了好了,我還沒吃午飯呢!“餘下二人這才鬆口氣,生怕她要接著講吓去,李青揚叫來僕從吩咐了兩句,一邊歉然道,”是我這個主人招呼不周,略備薄酒以表歉意。諸位請隨我移步隱冬苑。“
酒?韓夕顏揚起唇角,這位穆王爺可真是對胃口。李青揚從未見過姑娘家如此率真,不禁笑道,“逍遙公子果然是愛酒之人,如此便更要嚐嚐我珍藏的上等女兒紅了,必定對你胃口。“
“果真?“韓夕顏酒蟲全被勾了出來,開心不已,對李青揚的好感又多了幾分,“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們如此投緣也難得,王爺可以叫我夕顏或者顏兒,逍遙公子聽著多彆扭啊~“
“顏…。夕顏,”收到李軒毓輕飄飄飛來的眼神,他趕忙改口,“聽聞軒毓最近與右相家四小姐走的很近,如此說來,夕顏可是姓韓?”
李軒毓上前來牽起韓夕顏的手率先走開,淡淡留下一句話,“皇叔,你怎的學起婦道人家來。”看向韓夕顏時眼神卻柔和起來,輕點她的翹鼻“今日只准小酌兩杯。”
韓夕顏有些失望,“憑什麼啊?穆王爺都拿出珍藏了,我只喝兩杯不是太不給面子。”
“你身上有傷,本就應忌酒,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了。”李軒毓意有責備語氣卻仍溫柔,若他不提起看來她是準備瞞到底了。
韓夕顏訕笑兩聲,“捱揍又不是什麼很光榮的事,誰會到處去宣傳啊,再說小喬每天都灌我好多藥,那點小傷早沒事了~”說完四周環顧一下,確認沒人能聽到才小小聲在李軒毓耳邊問,“穆王爺好像身體不太好。”
李軒毓回道,“皇叔自幼病弱,性子又無爭,才得皇上特許,一般的親王哪裡能在皇城住這許長時間。”韓夕顏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兩人沒有再多話,沒走幾步便到了隱冬苑,韓夕顏驚奇的發現竟然就是他們上次來的庭院,她一直心心念著想再來一次,今日可正中下懷了。
宴席設定在露天,櫻樹下襬設了幾個精緻小几,草蓆上鋪置著軟墊,席中擺著古琴一把,想是有歌姬獻曲,韓夕顏興致勃勃的坐下,她為見張天保去了無數次**,那些個紈絝子弟整日盡是聽些淫詞豔曲,倒是沒正經看過如此雅緻的表演,她心下不禁嚮往。安之喬坐在她對面,仍是一派謙和,卻不肯看她,韓夕顏吐吐舌頭,這傢伙真生氣了,又不便去哄他,只得若無其事的品嚐穆府別院的美味。
李青揚體弱不宜飲酒,下人為他端上濃濃的湯藥,他舉碗道,“本就是三五好友聚聚,青揚以藥代酒先乾為敬,大家隨意便是。”
韓夕顏最是喜歡隨意的氣氛,盤起腿大快朵頤,李青揚看著她不禁失笑,久聞右相家教森嚴,府中上下禮數嚴格,這麼一位舉止豪放不拘小節的奇女子倒是從哪冒出來的?韓夕顏抬眼迎上他的好奇中帶著幾分玩味的目光,他的眼神又恢復到先前見到時那樣清亮有神,心下有些起疑。李青揚忙垂首掩飾,這個相府千金不似尋常閨閣小姐,他在她面前總有幾分被看穿的感覺,還是多加小心為妙。
此時,不遠處一位白衣女子緩緩行來,眾人的眼光皆被吸引過去,韓夕顏張著嘴巴兩眼發直,自語道,“神仙姐姐?”那女子一襲雪白紗衣,頭髮簡單綰了個髻,餘下的皆披散下來,即便如此簡單的打扮也掩蓋不了她的傾城之色,好似芙蓉出水清麗無雙,一雙明眸眼波流轉,脈脈含情,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月宮仙子。
女子見過禮,便跪坐在古琴前彈奏起來,歌聲清亮宛如黃鶯出谷。韓夕顏不禁感嘆,“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