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見華大人微微眯住眼睛,彷彿毫不在意,他便又躊躇的舉起手中的筷子,伸向那尚且一動未動的子參盤中,正在這時,背後一陣冷風颳過,帳撩被人從外猛地掀開,一個清朗的聲音不客氣的傳來道:“混賬,本官的手下還在外面吹著冷風苦熬,你們……你們卻在這裡花天酒地,真是混賬之極。”
許統領聽得心頭一怒,這話說的極為不客氣,甚至掃到了自己和華大人的臉上,他霍得轉過身來,右手虛按腰間的寶刀,橫眉看過去,卻見到一個紅氅官服的中年人邁步走了進來,那人三十多,四十出頭,滿面朗朗紫黑色英氣,衣襟上佈滿白白的風霜,額下卻是留了一排黑鬚,筆直的垂到胸前。
許統領看清楚來人,漲紅的雙頰頓時變得平順,呵呵笑道:“哦,原來是……原來是江平大人呀,您老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一起來嚐嚐華大人的小菜。”
江平走過來向桌面上掃了一眼,見到那些珍惜的小菜,他更是氣得滿面紫黑轉為烏黑,沉著臉鄙夷的道:“窮奢極欲之輩,華英……本官可沒興致來陪你們享樂,我只問你……你擅自傳了皇宮諭旨,這筆賬本官還沒和你好好算算,你卻叫本官的手下都在山坳後的樹林中蹲著,外面天寒地凍,我那些手下一個個都凍得鼻青臉腫,而你們……卻在這裡喝著美酒,吃著熱菜,真是豈有此理。”
許統領見江平怒衝衝的闖進來,慌忙站起身騰出自己身下的座位,和善的推著江平,笑道:“江大人息怒……江大人息怒,您老先坐下來歇歇腳,咱們同朝為官,有什麼話……都好商量不是麼?”
江平伸手向後一揮,將許統領挨著自己腰邊的手打了下去,怒喝道:“滾開,你們不過是一群龍武衛的小卒子罷了,有什麼資格和本官平起平坐,本官之所以帶兵來相助,不過看在你們要蕩平長白山的緣故,決議從旁幫協罷了,你們竟然膽敢讓我的手下在冰雪中蹲了一天一夜,哼……本官這次來是要告訴你,華英,許衝……你們好自為之,這件事情,恕本官就不再奉陪了。”
許衝被江平迎頭罵的滿面涎水,他伸手抹了抹自己腮邊的唾沫,不由得心底怒氣叢生,但轉念又想,江平雖然說得不客氣,卻是有些道理的,長白府不是個什麼了不起的地方,比起北郡的幽州尚且差了不少,更遑論和洛都相比,但是這江平在外歷任,無論怎麼說也是一域封疆大臣,不管官職和品銜都比自己高了不少,自己在南坡下都已經等的頗為不耐煩了,忍不住捨棄營地跑來北坡下質問,那江平境況還不如自己,他心頭的怒火就可想而知了。
如此想想,許衝只能將目光轉向那縮著手端坐在主位上的華英身上,心想:這小子總是神神秘秘的,讓人猜不出他葫蘆裡賣得……到底是什麼藥。
華英緩緩睜開雙眼,四處看了看,又半閉住嘿嘿笑道:“江大人何事生這麼大的怒氣啊,哦……你說我假傳諭旨的是吧,可不知……江大人說這話,有什麼憑據麼?”
江平怒嗔雙目道:“華英,你可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哼,你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龍武衛校官罷了,說好聽點,你們是皇上身邊的近侍衛,說不好聽些,你們只不過是皇宮中豢養的一群走狗而已,想要到我江平的地盤上來耀武揚威,那是……那是瞎了你的狗眼。”
華英哈哈大笑一聲,從麾下取出雙手互動著拍了幾拍,長嘆道:“素來聽聞江平大人性子剛烈,正是因為這性子在朝中得罪了不少貴人,所以……幾年前才會被先皇給貶到天荒地遠的長白府來當知事,今日相見,我才知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了,江大人一口一個走狗的罵我們龍武衛的人,比起傳言中……似乎還要厲害的多了。”
江平被華英一口道出昔年的往事,不禁咬牙氣急道:“本官的事,哪要你這走狗多管。”
華英笑道:“許統領,江大人他罵龍武衛的人是狗,可是連你也一道罵進去了喲,你許統領豈不正是出身洛都龍武衛的,想去年北郡十三城之亂後,你才被皇上委派到幽州城中統管城防,短短一年後,你不會……就忘記了自己的來歷了罷?”
許衝夾在江平和華英其中,陪著笑臉左右看看,這其中無論哪一個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他聽到華英笑著說自己被江平罵了,趕緊弓腰道:“不敢……不敢!”待得又聽華英說自己也出身龍武衛,言語中頗有親近之意,慌忙又拜道:“那是……那是!”
華英眯著眼睛,輕輕瞥著許衝夾在中間左右作揖,細眼中不覺笑意更盛,他嘆了口氣,挑著手指頭又道:“江大人說我華英身份低微,沒有資格與他同臺而坐,更沒有資格傳下洛都的諭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