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事了……”他淡淡一笑,略有些苦澀,目不轉睛的望著我,“可我如今只依稀記得他的模樣了。”
他不再說什麼,拂著我遮住眼的發,只是沉默了。
我的心卻恍若擊鼓般,怦怦直跳。
他果然並不是無意中拾得我,並把我撫養長大……那次破廟的相遇,都是他的刻意為之,這麼說來,那一天他是有意來尋人?
那黃土墳旁的骷髏……那遺留在他懷裡的破布……
我驀然的睜大了眼睛,忙往後移一大步,卻撞上了木案,眉一蹙,腰痛極了,苦不堪言啊。
他拉住我的手,稍稍一用力,我竟沒有絲毫掙扎的餘地就倒在了他的懷裡。
他一笑,
像摸小孩一般的摸上了我的頭。
“這麼多年,性子也愈發的像他了。這麼糊塗可不好,以後還得成家立業。”
成家立業?
笑話……
我一驚,立馬來不及想遍破口而出,“那可不行。”
“為何?”他嘴角微微揚起。
因為,哪有聽說一個女子成家立業,討妻生子的。
“慢慢想,不急。”
他撫著我的發,揚著修長的眉,那眼裡的神情似乎在說,你慢慢編謊……不急……
靠,
我低下頭,“因為,”
眼珠滴溜溜的轉,“我要陪芳華一輩子。”
說完像是被咬了舌頭,老實地低下頭,偷拿眼瞄他。
這是我第一次,喚他芳華。
他一笑,整張臉也柔和了起來,並沒有因為我直稱他名諱而生氣,反倒是挺受用,眼角的硃砂卻像是淚,聲音也沉重化作了一聲嘆息沒入了空氣中,“誰又能陪誰一輩子……”
我一怔,
“再過幾年,勺兒就快成年了。你與我不一樣,不能總呆在我身邊。”他感嘆了一聲,雖是這麼說,下一秒又被擁入了他的懷裡,我眯起眼睛享受,那是一個暖暖的懷抱,柔軟的布料,陣陣的香氣鑽進了鼻子裡,讓人心裡一悸,我抬頭望著芳華,才有一絲的恍惚,原來時間過得如此之快……
當初來的時候,我才與他齊膝,如今身子都能到他肩頭了,他可卻仍是我初次見他時候的模樣,不曾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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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義父,還真吃虧了。
風徐徐的吹過,紙窗沙沙作響,隱約可以聽見屋外韓子川走動的聲響,似乎是準備將擺在外頭曬著的藥材收拾進屋。
芳華咦了一聲,盯著某一處,放開了我,彎下了腰。“這東西雖摔不壞……”
他拾起了地上的簪子,吹了一下,“下回摔它時,卻也別讓我看見了。”說畢,挽著袖袍,細緻地拿布擦了擦它,執在手裡,舉起就要給我別入髮間。
我一激靈,
瞧到這火紅的木簪子,便又想起了開頭的事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義父,你有什麼瞞著我?”
他呆了。
“我今天偷喝了半罈子酒。”
“不是這件?我把你種在地裡的白菜挖了,換成了美人菊,我覺得後者比前者好吃。”
“……”
饒恕我,怒了。
“你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些,”我視線移至那澄亮的紅木簪子上,眯起了眼,“芳華木做的簪子,還有我的父親……這一切的一切,我都需弄個明白。”
他徒然間笑了,悽絕與悲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