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這個律師從哪冒出來的。
“我累了。你們不能不要理我嗎?我想我有安靜死去的權利吧?”
“你的親人呢?她們沒有權利要你為她們活下去嗎?”
“我說過,我孑然一身,無親無故。”
“我也告訴過你,你母親在世,你還有個女兒。”
她的臉色似乎更白了。“我母親在我一出生時就死了。我是生過一個女兒,地出生 不久便夭折了。”
“你母親委託我來幫你,你女兒渴望見你一面。”
“我不相信你。”
“就我到日前所見,你連你自己都不相信。”
“我母親……”她固執地吞嚥一下。“若真有這麼個女人,為什麼這麼久,她都不 露面,不聞不問,偏選在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你最需要她,最需要親人的支援。”
她望著他,日光凌厲。“你自詡是最好的律師,她請得起一個昂貴的律師,卻沒有 能力養她的女兒,而必須把她丟進火坑?”
“我收費是不便宜,但我答應做這件事完全免費。”
“為什麼?拯救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可以使你名號更響,更顯卓越不凡?”
“我第一次來看你,是因為答應了那個跪地向我苦苦哀求的女人,我不得不來。見 了你之後,我非來不可。我會一直來,到你承認、接受我做你的律師。”
“你瘋了。”
“也許。愛上一個聲名狼藉,目前又是殺人罪嫌的女人?也許我是瘋了。”
“你……”她怔怔瞪著他。
“對,看著我,看清楚我。”他走向她,朝她俯下身,和她面對面。“我愛你。我 想第一次看見你,我就愛上你了。此時此刻此地,或許不適當,但是我非說不可。我愛 你,小曼……”
“卡!卡!”導演大叫。
“別吵,別吵。”碧芸喊:“讓他說下去。”
“搞什麼鬼?誰是這裡的導演哪?”
“你卡你的嘛,我只是說讓那個小子把話說完。”
安曼和令方在佈景搭起來的監獄會客室裡,四眸膠著,四周的聲音聽而不聞。
“你……你說什麼?”安曼結結巴巴的問。
“我說我愛你,小曼。”
“這……這不是臺詞……”
“我不是在說臺詞,念指令碼。看著我。我——愛——你。”
“你……你把戲和現實弄混了。”
“小曼,我是誰?我叫什麼名字?”
“令方,你幹嘛呀?”
“我是令方,你是小曼。我現在不是在演戲。對不對?”他忽然轉頭問攝影棚內的 工作人員。
“對,對。”大家齊聲答,看他們比著拍戲還來得有趣。
“你發什麼神經?”安曼給粉塗白的臉抹上酡紅。
“你一直認為我是為了那兩個女孩,和你演出在醫院結婚那一幕。我現在當眾鄭重 宣告,我不是。”
“你……你不能回家說嗎?”
“不能。回到家,我沒有機會說。從認識你到現在,我連追求你的機會都沒有。我 們四周永遠有其他人在,我們不是忙珊珊,就是忙小咪,再不就是和碧芸商討劇本…… ”
“咦,我成了第三者了。”碧芸抗議的喊。
四周的人馬上噓她。
令方繼續說著:“我正以為我們終於住在一起,應該可以有時間相處了,又開始演 戲、接通告,而我仍有事務所的工作。我們每天見面最多的時候,變成是在攝影棚,我 什麼也不能做……”
“老兄,你儘管做,儘管把我們當隱形人。”有人大聲說,引起一陣笑聲。
聚光燈底下的兩個人也的確當他們都不存在。
“我們結婚的第二天,我就去買了戒指,結果到現在,一個多月過去了,我還是沒 有適當的機會和時間拿給你。”
他由西裝口袋拿出一個首飾盒,開啟來。躺在裡面的鑽戒在燈光下閃著耀目的光芒 ,一時間口哨、驚呼聲四起。女性們發出羨慕的嘆息。
安曼錯愕、驚喜的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最近你都躲著我,不大理會我。我今天必須把悶在心裡的話說出來。小曼,我從 來沒有輕著你的職業。你瞧,我現在也在演連續劇了。”
“嘿,那戒指該拿來謝我這個大媒人才對。”碧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