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他想起來——“我剛剛把話筒拿起來了。”
然後他看到客廳電話的話筒也擱在一邊。他拿起來聽。
“喂?喂?”是安曼在臥室對著他拿起的分機喊。
“沒事,小曼,我在客廳等你。”
珊珊看胡塗了。“我方才明明和一個男人說過話啊。”
門鈴聲大做,拉緊急警報似的,外加碧芸十萬火急的大喊大叫。
“小曼!小曼!開門哪!裡面的人仔細聽著,我已經報警了,你可別亂來呀!”
令方聽得納悶,走去開啟門,碧芸跌跌揰撞撲進來,但,是她後面一群人的衝力, 將他撞得往後倒在地上,三、四個人壓住他,壓得他七葷八素。
幸而他們很快站了起來,令方要喘一口氣,忽然兩、三個男人,一左、一右、一在 後的把他架住。一個攝影師扛著攝影機對著他拍個不停。
安曼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你們做什麼呀?我們幾時改用這種方式試鏡了?”
她一出聲,其他的聲音全都靜下來。珊珊早就嚇得呆住了,小咪躲在她後面。
好幾張呆愕的臉轉向安曼。
“小曼!”碧芸喊:“你沒事嘛!”
“我是沒事呀。”安曼不解地環視她的工作同仁們。“今天錄影現場在我家嗎?我 怎麼沒聽說?”
“能不能先叫他們放開我?”令方問。
“哎,放手,放手,”碧芸揮著手,“這是自己人,不是歹人。”
“我們這哪來的歹人?”安曼奇怪地間。
“小朱打電話催你去錄影,聽到你喊救命,然後好像嘴巴給捂住了。他馬上通知我 ,我忽然,碧去看到安曼漲得通紅的臉,她轉去看令方,他抿著嘴笑。
“要命。”碧芸咕噥。“我真的報了警呢。”
才說完,大隊警車已來到安曼門口。
“我也報了警。”小朱說。
警察衝進來,現場只有令方一個人光穿了褲子,褲腰上的皮帶還來不及繫上,又光 著上身,衣衫不整的,還頂著一頭亂髮。
“別動!”
其實沒有人動。
好幾管槍口對著令方。
碧芸眼珠一轉,靈機又動起來“快拍,快拍!”她向攝影師大喊。
“他叫我們別動呀!”攝影師也喊。
“我們是電視公司”她是我媽媽“拍攝小組,”碧芸大聲告訴警察們,“女主角安 曼在這。請保持現狀不要動。拍呀!”
警察們一看,啊,那美女可不就是“崔文姬”嗎?大家果然維持舉著槍瞄準令力的 姿勢,然後一起把臉轉向攝影機,掀眉咧嘴,露出個人自認最上鏡頭的笑容。
假如令方以前曾認為連續劇沒有文化,演員演連續劇就像玩家家酒那麼容易,現在 他可不敢這麼想了。
在鏡頭前把臺詞倒背如流是一回事,演出臺詞裡的喜怒哀樂,需要的不僅是技巧、 演技,更要懂得如何掌握分寸,適當地融入感情。
而當表演能自如到自己不覺得在表演,且能聽得觀眾的共鳴,跟著演者喜、怒、哀 、樂,演出才算淋漓盡致,才算成功。
令方飾演的是一個終於打動“崔文姬”真情的男人。他在劇中的職業也是律師。
“崔文姬”曾為一名律師所救,並和他有過一段短暫、失敗的婚姻。那名律師不久 就再娶,令“崔文姬”不但再不倍信男人,也不相信世上有所謂真情。
令方演的律師,便是要不顧一切消弭“崔文姬”對感情的畏懼,及對男人的仇恨, 以他鍥而不捨,絕不退縮、放棄的決心打動她。
他正愁不知如何向安曼表示情意,恰巧和她演這麼個對手戲,對他來說等於是以另 一種方式表露心曲。
“崔文姬”的殘廢丈夫,被人發現暴斃於床上,繼子和她被警方列為重大罪嫌。而 她是老頭子遺囑中億萬財產的唯一繼承、受益人,又被視為嫌疑最重大,尤其繼子出面 指證她勾引他無數次,甚至指稱她曾要他聯手害死老頭,以分若干財產給他為誘惑。
所有的人都相信崔文姬有罪,除了她的律師。
“你為什麼要幫我?”囚衣絲毫不減崔文姬的美,她冷漠、蒼白的臉是那麼冷豔, 那麼動人心絃。
“你為什麼不肯幫自己?”律師反問她。
崔文姬一被起訴,便放棄抗辯,她甚至不我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