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恢復人身。
“你應該讓明亮發洩個夠,讓冥王那老鬼多費點東西去補。”
妖帝撕掉有些皺巴巴的外衫,化出一件紫衣。
見他捋著雪白的頭髮,嚴厲回想了一下。似乎當年她在南天門醺醺然而睡,一睜眼見到南無,那廝就是這副搔首弄姿的妖孽相啊……
捋順頭髮,妖帝化面鏡子,咧著嘴、齜出牙照了照,轉頭問她:“你能咒我長出這兩顆牙麼?實在有損形象。”
嚴厲冷眼看著他:“其實我認為,冥王那裡倒也好辦,晧睿仙師應該能搞定這老鬼。等過了眼前這關,你還是把那副肉身修補修補,湊合著用吧。”
妖帝看了白蓮花一眼。後者自他站起來便不冷不熱地看著他,用沉默表明態度。
他無奈而笑,攝起劈魂刀,往嚴厲眼前一遞:“你看這左一個窟窿右一個裂縫,千瘡百孔狗啃了一般,要怎麼修補?”
嚴厲上眼一瞧,還真是沒法湊合了。
赤丨裸丨裸地捱了罵,她竟沒覺氣惱。他那裡千瘡百孔,她又何嘗不是遍體鱗傷?就算從此相信他是南無,他們也永遠都回不去了。
“不過……”妖帝沉吟:“噬靈這個先天本性甚好,我得想個法子把它留下。”
嚴厲厭棄又鄙夷地睨著他:“正事!”
白蓮花則慢吞吞地開始倒數:“十,九,八……”
竹馫的禁術時限快到了!
第八五章
欲奴自從五感被封、七竅閉塞便知情勢不妙,竭力也解除不了竹馫施加給她的禁制,她早已狂性大發。妖帝每耽擱一分,就會多受一分血契的摧殘,看似輕鬆隨意,實則他正承受著旁人無法體會的痛苦。
白蓮花保持著語速,慢吞吞倒數。
妖帝舉起劈魂刀,若有所思地端詳著刀身上的孔洞和裂縫。情勢已經逆轉,他需要思量的不是如何反制,而是制服欲奴之後要怎麼處置。
嚴厲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本來欲奴一直是個讓她如鯁在喉的存在,忽然間得知欲奴的過去,她竟無端生出些怪心思。
白蓮花數到三,妖帝迅速揮刀連斬。
劈魂刀作為冥府第一神兵,對鬼魂之流所向披靡。饒是嚴厲這等大神之魂也沾之即隕。
欲奴縱是能一魂萬化,也懼怕劈魂刀之神力,唯有借花身連連避讓。妖帝手裡卻如有黑芒萬丈,血霾在須臾之間就被他斬為無數縷。
彈指之間,瘴氣即破!竹馫的禁術也恰好消失。瞬間恢復本相的赤箭花叢像是劇烈翻滾的血海,昭示著欲奴的歇斯底里。
“怎麼可能?!她夫妻竟會救你?紫陽少君竟肯給你肉身?你們都瘋了嗎?啊——我豈會讓你善終!”再度發聲的欲奴難以置信的嚎叫著。
妖帝猝然捂住胸口跌坐在地,嘴角溢位血跡,慘白的臉上現出痛苦之色。沒想到,卸去泰半的血契之力仍然如此厲害!
果然欲奴想置他於死地!
“為一人之仇怨禍及天地,我看瘋得分明是你!”嚴厲凝極法力,炎天火雨如金星落鬥。溟河黑水兩岸頓時燃起烈火,沖天火光照亮了整個夜空。
淒厲的哀嚎聲中,一縷赤紅的氣迅速遁走。“哪裡去!”嚴厲一聲冷哼,鳳尾鞭化剛為柔,瞬間延展出千萬丈,將那團赤氣攔腰捆住。
鳳尾鞭只要稍一收緊,欲奴之魂頓時就要散了。嚴厲遲疑一剎,收回鞭子,欲奴之魂被她攝在掌心,翻滾著,掙扎著。
可是欲奴發不出一點聲音。因為嚴厲不想再聽她嚎出一個字,那會吵到明亮。
“你說怎麼辦?”嚴厲把決定權交給妖帝。
“厲鬼,自有它該去的地方。”妖帝拭去嘴角的血跡,眉間透著一絲決絕。
嚴厲隨他看向從天而降那團黝黑之氣,那是竹馫。隨後落下那道白芒是鶴軒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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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花起初是一個人來到溟河黑水。察覺事情有些嚴重,他當即以穹光鏡稟告給鏡靈。
正巧竹馫驚聞變故,由鶴軒仙君陪同進入修羅天,晧睿仙師就臨時拿了個主意。聽說妖帝有性命之虞,鶴軒仙君決無異議,趕緊陪同竹馫與白蓮花匯合。
白蓮花其實私心不想如此,但已沒有更好的解決之法了。
“少……”鶴軒仙君神色複雜地看著妖帝。
妖帝披著南無的皮囊,加之神情倨傲,十分神似,活脫脫就是紫陽少君。鶴軒仙君在他一如往昔的清冷目光中略略垂首,持恭謹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