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然後,殺了她!
可是身體卻在怨恨之中,突然如同自燃一樣,一整夜無休無止的痛。
她死了,死於南召國主施予的烙刑。在他險死還生卻毀了形容之後,終於接到確切的訊息。接著,到了春暖花開時,一點點的綠色現在了他的肌膚之上。
在難捱的反覆折磨中,他開始真正感受到一個死者遺留在世的情緒。她的埋骨之地方何時破開了新綠,細小的蟲蚋是怎麼樣地一點點地啃咬著她殘留的餘燼……
那個在活著的時候從未被他真正看起過的蠻夷女子,在身死後讓他開始正視。
天下眾生,誰為芻狗?
黎明的天空露出了一抹魚肚白,按著慣例來到荒院之中照顧師祖的悟緣紅著眼圈推開了木門。
不多時,小和尚悲愴的呼聲響在了廣善寺裡,“師祖圓寂……圓寂了!”(未完待續。。)
ps: 今天的抽風第二更,前面還有一章的說。
第112章 南來北往客
廣善寺對僧人的圓寂自有規矩,灰衣老僧的遺蛻和著秘藥與木炭裝甕七日後,才由預留的孔洞填火焚之。
開甕之後,寺中的僧人居然在甕中揀出十八顆碧綠沁心的舍利子,大的如同成人拇指,小的則如米粒。接著佛鐘聲響,廣善寺的信眾四處奔走相告,薊溪縣也似乎跟著沸騰起來。廣善寺上位結了舍利的高僧已是百年前的故事了。
無論是飄渺的神蹟還是世俗的熱鬧都與已收拾好行裝的周家祖孫無關。周顯婉拒了寺中主持親留參加法會的邀請,帶著眾人重回到了楊涇渡。
楊涇渡上來送別遠客的不過兩僧,一高一矮。大約四十來歲長著一對濃密耷八字眉的中年僧人名叫賢秀,是跟在他身邊小和尚悟緣的師父。
周顯遺憾地將枯痩的老手擱在了悟緣的肩上,目光中盡顯唏噓。對於自己周家孫的身份,悟緣的回應是師祖所說他自然相信,但已身許佛門,無意再染凡塵。
“若是將來有事,可以來找阿姐!”,曼雲咬了咬嘴唇,扯下了貼身的一塊玉珏塞進了悟緣的手裡。毫無瑕疵的白玉上鏤著在曼雲的私物上常用的雲紋暗記。
小和尚為難地抬手推擋了下,輕聲道:“施主好意,悟緣心領……”
“悟緣,你且收下吧!”,賢秀溫言說著,摸了摸小徒弟的光腦袋。賢秀與師父一樣都是成年出家,對人間世故看得比小孩子要明白些。眼前小姑娘帶著的淺憂,他看得分明。
周曼雲感激地向著象是永遠無法展眉而笑的賢秀恭敬施了一禮。
悟緣選擇留在廣善寺。阿爺說是他身具佛緣,但曼雲卻會想到自己曾跟高氏在家庵之中讀經唸佛的前世。孩子的心純更接近經義的本真,但幼年時因為親長之故而未見浮世的澄淨。在長大能一直保留是幸運,但若崩潰,後果無法估量。
眼前的小和尚如真能單純地做個佛門弟子未必是壞事,但曼雲要給自家的堂弟齊哥兒多留一條俗世求生的路子。
“小僧會在寺中為各位施主善信虔心祈福……”,客船緩緩離岸,悟緣立在岸邊雙手合什,嘴裡喃喃,掩蓋著心底淡淡的惶恐。該怎麼樣象個孩子一樣面對著這些俗世的親人,他不懂。只能用著自己最熟悉的方式來應對。
“算了吧!”,立在船甲上的周顯一聲長嘆,由曼雲扶著向著船艙走去。
在南北訊息無法暢達的永德十五年,已逝的老母孟太夫人唯恐著入獄的子孫可能會牽連家族,提前擇了最小的齊哥兒秘密託孤,與寺中約是待等周顯或是送人來的周谷親接。廣善寺裡的僧人守了諾,而送齊哥兒到了信州的周谷莫名地死在了在霍城北面的潤州,造化弄人,無可奈何。
船艙的簾子一挑。周顯與曼雲就看到了齊齊跪在艙室正中的徐訥與徐羽。
“敏行?你也要走了麼?”,周顯的眼中更帶上了幾分淒涼,被曼雲扶坐在椅上的身子輕輕地抖著。
徐訥不語,只帶著徐羽砰砰地在木板上磕了三個結結實實的響頭。
將所有事情聯絡想著。也許早在他對杜氏用金鴉暖時,當年曾幫著宋哲假死發喪的周顯就已猜到些內情了,也許義父子之間有過相互的試探和隱瞞。但相處幾年的情誼並不作偽。
此番將離,徐訥反不知要說些什麼了。
“午時船到衡春。你們爺倆下船吧。不必再繞路糊弄老頭子要往全州去,只要去你們想去的地方就好。”。兩行濁淚滑下了周顯的雙腮,他用力地握住了徐訥的手道:“敏行,只要你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