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詳談時自會請她尋人相謝。只是小六,你真的不再幫哥哥與雲錦帆細談了接著的合作章程?畢竟據說紅大當家主上曾為弟婦孃家的世僕……”
“二哥!您也知道他家也只是曾為!”,蕭泓為難地拱了拱手,對兄長解釋道:“其實雲錦帆能在我們趕至沱江時引船過江,實是盧將軍奉父皇之命前期接洽時曾誘以漕運之利的結果。去歲。雲錦帆與霍城周家等各地豪強為奪清遠城,都打過仗見了血。而且,若人得富貴,想盡去不甚光彩的根本也是人之常情……”
蕭泓一邊口中滔滔誠惶誠恐地推卻著,一邊心底暗慶也確實有似是而非的事實能用來搪塞。
當年為求保密,並未將曼雲與紅梅曾經互為替身的事揭出去。而就算透出的一些痕跡也只是說劉家先祖曾為過周家僕而已。父皇蕭睿與長兄蕭澤這兩個知情者雖用他,但也沒有實打實地把他架到火上烤。
現如今,不管是從何角度,蕭泓都希望蕭家與雲錦帆的談判能互惠互利,而不是挾著主人似的姿態要求紅梅合作聽話。
蕭潭暗自無可奈何地在心頭暗歎了口氣。世上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雲錦帆那女人一些似曾相識的行為舉止,只要用心觀察著,總是很容易讓人想到弟婦周曼雲。只是心下再明白,蕭泓扛著不認。他也只能故作不知。
依舊冷抱著臂的蕭淵不自覺地抬手摸了摸下巴,接著扭頭故意微露出一絲心嚮往之,逗弄起明顯還未放下心結的八弟道:“不管為敵為友,紅大當家倒真是個特別的!她手下的女人也一個個悍得夠味兒!”
明知自己的一點念想已全然無望,蕭瀧沒應話,只嗯了一聲索然無味趴在欄杆上,更是不錯眼地盯上了街面,想嘗試著能不能在人堆中認出那晚的女人。就算看清一眼長相也好。
或者是從小被兄長們打慣了,冷風寒雨中那個女人無情將蕭瀧摔上岸的狠勁兒。正如三哥所言深得他心。他深切記得在雨絲中無意撫過的一截臂上肌膚雖是麥色,卻如絲滑……
“小八,別胡思亂想!以前都聽人道江南女子極守規矩禮數,但現在在清遠所見竟然盡是這樣的女人,實是罪過!”
“二哥!規矩又當不得飯吃!陳朝時先徵南召再伐北瀚,又是修陵又是開河。再趕上幾次大災,有些州縣根本十室九空。從北逃至南的難民、河人家眷,地方百姓家中男少女多,支應門戶的女子也就漸多了。
她們衣短持銛不過是為了方便勞作,泥地裡擇秧。逆水時拉縴,必要時也要出手殺退來搶口糧的外人。女人苦哈哈地搶了男人做的活,也不過是為了在亂世中討口吃食。你不讓她們不守規矩地掙了血汗錢,難道讓她們守規矩地去賣笑?不論男女,都是一樣地拼了性命費了力氣地養活自己和家人,又何罪之有?”
小六剛剛還故作姿態撇清著全無關係,可不過聽得自己抱怨一句,倒就開始替著那些女人極力辯解了。
蕭潭淡淡一笑,接著刺了剛講完一大通話的蕭泓一句:“女人這樣拋頭露面總歸不是長久之計,還是一定要掐了苗頭強加了管束才好。”
“若二哥執意……”,若是執意如此且方法不當,恐會反惹了反彈,誤了大事。
蕭泓話到嘴邊,終還是怕說得過了觸黴頭,瞥了蕭潭一眼,低聲道:“堵不如疏!待弟弟們前軍向南,二哥坐鎮後方督撫百姓還是溫和些為好。”
“我自曉得!總歸她們不過是一群苦寒出生的女人,若得配夫主,有人支應門戶,生活不再艱難就自會安份了。”,蕭潭自信滿滿地笑了笑,接著輕嘆道:“我倒是要再瞭解下江南士大夫對時政的看法,攏好了當地士族為先。”
只不過,一向重禮守矩的江南文人群體似乎也有些變化。
“據說有當年逃難至江南的北地難民將紛紛雲錦帆紅大當家小像當神主位供著。我看過那拓印的畫像勾描傳神,詩也題得不錯,‘千金兩吳鉤,秋水為銛鋒。人血釁其上,寶鍔明芙蓉……’。髺銛之風若藉著丹青名家的妙手從民間傳入名門世家的閨閣,長此以往,恐我們將來再也見不著溫柔若水的江南佳麗了。”
蕭潭對著幾個弟弟感慨地搖了搖頭,杞人憂天的喟嘆只引了蕭淵一聲故作哀怨的附和。
一向喜歡趕著捧場的小八的眼睛還遠遠地粘在街面上,冗自出神。
“那個……”,蕭泓原本想說的話猶豫地吞回去了。
他還是決定不告訴好舞文弄墨的二哥蕭潭,他極欣賞的那位給紅大當家畫像題詩的丹青妙手希聲“先生”應該也在清遠城,而且估計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