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再次等它響,果然又響了,我還是讓它響個不停。
這樣一直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最後我終於拿起話筒。
〃總理!〃沃德馬尼斯喊道。
他現在已經在電話另一頭哭開了,〃我總得有點回報吧。
〃〃如果你承認有罪,〃我說,〃我就不用上法庭指證你,那樣會讓我尷尬。
我將為你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減輕你的刑期。
〃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完全沉默。
電話那一頭一點聲音都沒有,彷彿沃德馬尼斯用手捂住了話筒在和什麼人商議,最後他終於開口了。
〃總理,〃他說,〃我身上現在有兩條詐騙指控。
如果我認一條,那你能不能保證撤回另一條?〃〃我沒聽到你口中菲爾丁的事之前,〃我說,〃我什麼都不會答應你。
〃〃我沒什麼可說的,〃沃德馬尼斯說,〃今天晚上午夜一過,就會有一個包裹送到府上。
我們可以有一個協議嗎?〃〃這…〃我說,〃得看我對這個包裹滿不滿意。
真相大白(3)
〃〃你一定會滿意。
〃沃德馬尼斯說道。
〃如果我滿意,你以後不會再受到我的斥責了,永遠不會。
〃我說,〃如果我不滿意,你就會的。
〃午夜剛過,門鈴就響了。
這算不上什麼不尋常時間,所以我的妻子和孩子都沒起身。
我走出去開啟前門,臺階上有一個用褐色紙頭包起的碩大包裹。
四周空無一人,也沒有汽車開走的聲音。
我撿起包裹走進家裡。
1954年8月的預審上,我以秘密方式作了證,有半打德國商人也是這麼做的。
沃德馬尼斯被兩個警察帶進審判室。
他站在被告欄前,他們站在他的兩側。
他眼睛下面多了兩個像布拉德利一樣的黑眼袋,彷彿自被捕以後,再沒睡過覺似的。
但他至少仍舊穿著考究,希望這樣能配得上我為他安排好的減刑。
更確切地說,不會看上去過於寒磣不值得減刑,那樣人們就看得出我們之間沒有交易了。
他承認一項指控,另一項被撤回。
他被判刑四年,關入女皇監獄,這也是紐芬蘭唯一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建築。
服刑六個月後,他就被釋放了。
他的真實身份,他的經歷以及在納粹佔領他的祖國期間,他又在別人頭上做過些什麼,我們將永遠無從知曉。
我受他欺騙,也受一連串沿他足跡,仿效他的人欺騙。
如沃德馬尼斯所說,這些人最終將毀滅我指望他們拯救的國家。
我驅車前往菲爾丁的公寓,把車停在拐角,拎只行李袋下了車,急急忙忙爬上臺階,直接走到走廊盡頭的房間。
日報照舊堆在門外,最後送來的《每晚快報》放在最上面。
我敲敲門,裡面照舊傳出一陣瘋狂的忙亂。
原先我懷疑這可能只是她在裝樣子,現在我知道她在隱藏些什麼了。
最後,她終於滿不在乎地開口問道:〃誰啊?〃彷彿午夜以後有人敲門並非不正常。
早過了我可以在公寓走廊大聲自報家門的時候。
〃是我!〃我說道。
她開了門,身上穿件白色敞領的襯衫,下面是條黑色的休閒褲繫到衣服外面,光著腳。
〃哦,天啊!〃她邊說邊把煙叼到嘴角。
我正想開口,她已先開口:〃總理午夜到訪!〃〃那是什麼?〃她又說,〃一袋錢?你愛把它給誰就給誰。
離開時請你從左邊第一扇門出去。
〃〃我能進來嗎?〃我說。
她拿出一副作家派頭,揮舞著手示意我進去。
〃你在工作?〃我問道。
〃是的。
〃她說完挖苦似的嘆口氣,接著道,〃這麼多醜聞,這麼短的專欄篇幅。
這些天一個女人的工作永遠做不完。
這個週末我們要寫新的內容,是沃德馬尼斯的一個增刊…〃〃我來這裡不是為這些。
〃我說。
她重新瞥了那個行李袋一眼。
〃坐下,坐下。
〃她說。
我們在房間唯一的桌子旁坐下。
她工作,吃飯,看書,喝酒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