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0部分

們靈巧地閃避著,這時,一個捕獵者高喊著〃快下來〃,及時地一把將我拉到他身邊。我仰頭一看,那幅巨大的被煤灰弄髒的船帆嘩啦啦地拍打著從我頭頂劃過,船體中間的那根菸囪轟鳴著,朝船尾方向吐出黑煙。一駛出峽口,〃紐芬蘭號〃便加足馬力,加快速度朝冰川衝去。

船員被分成四組,他們稱之為〃值班〃。照我的要求,我被分到第四組,他們告訴說我得凌晨4點起來。我心想,每天這樣例行的值班可能跟我在報社的值班沒什麼兩樣。每組都安排了一個組長,負責指揮人們上下船。

這裡有父子、兄弟、連襟、朋友,還有幾幫口音與眾不同的人,有些人的口音之重簡直無法聽懂,只能與自家人進行交談。這裡還有幾個〃小夥子〃,像我這般年齡的年輕人,他們第一次坐船去冰川,急於想證實自己並不遜色於那些年長的男子,當聽說我被限制不得下船時,他們露出鄙夷的表情,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一直在擔心那些捕獵者會怎麼看待我。大多數人對我這樣〃養尊處優〃並沒有什麼不滿,因為他們好像覺得我就是這樣生活的。相反,有個年長的男子非常真誠地說,我有所成就,那是我的榮耀。當聽說我是做什麼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懷著敬畏看待我。他們既不識字,也不會寫字,從沒見過什麼報人,在他們看來,報人就是讀書和寫字的象徵。

〃今天,你寫了俺們些啥?〃開頭幾天,在我們繞過冰山駛向海豹下崽地的路上,他們這樣問道。我把自己寫的東西念給他們聽。

〃你不下船去那地兒,咋曉得俺們在冰上都幹些啥?〃一個從卡塔利娜島來的年輕人問我。我從枕頭底下拿出自己的望遠鏡,像每天掃視冰面的樣子掃視了一下睡覺的船艙,這時,大家都笑了。

捕獵者穿著厚底皮靴,許多靴子都有〃斯莫爾伍德〃的名字。這些靴子佈滿了被稱作〃無頭小釘〃的鞋釘。這些人身穿厚重的羊毛內衣和褲子,儘可能多地把襤褸的襯衫和緊身厚羊毛衫套在身上,可就是不穿外套,大概是怕過於累贅。每個人都有一套油布衣服,但他們從來不穿,甚至下船時也不隨身帶上,除非天看起來可能要下雨或下雪。他們循著蹤跡朝海豹產崽的地方走去,手裡橫握著魚叉,像根長棍,以防腳下的冰塊突然塌陷。

站在我膽敢爬到的繩索的高處,看著他們幹活,眼看他們揮舞著尖頭的魚叉獵殺海豹,像是在揮舞鶴嘴鋤,然後用刀麻利地剝皮。陽光下,那些刀閃閃發亮,像剃刀。從離船幾百英尺的地方開始,一直到我目光所及的地方,冰面被鮮血浸紅了。每次,捕獵者拖著海豹皮沿著同樣的路線返回,因此,一條血凝的路徑像條道路從血野一直通到船邊。大部分的屍體都被扔在了身後,帶回船上的只有毛皮,帶有一條條脂肪的毛皮。經過一天的獵殺,冰原上數十英里內到處都亂扔著屍體,第二天,一路跟著我們而來的海鷗和其他鳥類成群結隊地撲向了這些屍體。

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碼頭(2)

水窪一片片的,到處都有,捕獵者跨過或跳過一個個綠色的雪泥大坑,毫不猶豫地從一塊浮冰跳到另一塊浮冰,經常用魚叉鉤住冰塊拉到自己跟前。少數幾個人掉進了水裡,被人救起後急忙回到船上,衣服凍得僵硬。

我那一組人早上5點去了冰山,直到晚上8點才返回。我不習慣工作那麼長的時間,因此,當我發現他們上船後還要幹好幾個小時的活才收工,我真是不敢相信。

他們撿來一些乾淨的冰燒成飲用水,把毛皮蓋好,把煤從貨艙運到輪機艙旁邊的煤倉,把巨大的鍋爐翻過來,把已經燒過的煤灰倒下船。

大約11點,終於可以吃飯了,不過他們得趕緊吃,因為此時離他們下一輪值班只剩下不到4個小時了。他們在一個削掉了蓋子、像是什麼烤肉器的鐵桶裡烤海豹肉。在他們的飲食中,我沒法讓自己吞嚥的只有那種被稱作〃燉雜燴〃的東西,一半是燕麥粥,一半是海豹汁,用硬如岩石的〃糙粉〃麵包蘸著吃,然後用茶水把這口亂七八糟的東西衝洗到肚裡。

他們上床前的最後一件事是往船上的燈盞裡灌海豹油,燈盞的油煙聞起來有點魚的腥味,把眼睛都燻壞了,我只好臉朝下把頭悶在枕頭上,直到憋不住時才抬起頭吸口氣。

他們爬進各自臨時的木頭鋪位,多數人倒頭便睡著了,這真是福氣,不像我,他們好像根本就沒注意我們睡覺的地方瀰漫著濃重的煤灰,人幾乎沒法呼吸。地上、床上,還有他們衣服上,到處都被鮮血、油脂、菸灰和煤塵弄得骯髒不堪。

第四組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