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
我端著飯盒,不知如何應對。
我努力微笑,卻發現自己早已咧嘴。
我竭力出聲,IQ、EQ卻直線下墜。
她微微點頭,那是禮節性的問候。
高個子的女生與她耳語,她似笑非笑地回應,其餘幾人湊過去聽,她轉身避開,眾人便追著高個子刨根問底。
低語一陣,女生們都露出瞭然的表情。近十道目光,或有意,或無意,或率直,或含蓄,瞬間投在了我的臉上——那一刻,臉上縱有冰山,也會消融成海。
學一終日應付周邊的“餓虎”,饅頭、烙餅倒是越做越好。同來的女生聚在麵食視窗討論,她獨自走到最裡的視窗打了米飯。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一 蓮花·遇見(5)
“等你呢。”
“走吧,走吧。”女生們嘻笑著,掀起門簾。
從學一出去,天色已晚。燕園一片灰白。
交疊的人影中,只有她的光,她的暈,她的無窮無盡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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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
好難得讀到你寫的童年。不曉得你也是在圖書館“避世”的。那時確沒有太多的書可看,大部分時間我都花在一份紙張最大的《羊城晚報》上。每天對著那幾版廣告著迷,還藏在最裡排的長椅後將廣告偷偷割下來,卡西歐、松下、索尼之類蒐集了好多。另外便是小人書,現在家裡《丁丁歷險記》的珍藏就是那時“貪汙”所得,如今廠子賣了,倒可以為曾經的壞事鬆一口氣。
其實懷念更多的是那個職工閱覽室。冬天有棉被一樣厚重的門簾,室內有燒桑枝的桶狀的鏽鐵爐,洋鐵的管子彎彎曲曲通到窗外,爐上的水壺“噗哧”不停。書全壘在鐵網後的高架上,雜誌則用棉繩串了左角,攤在有斜板的低架上。夏天只有一個吊扇,悠悠轉著,但並不覺熱。管事的阿姨,平常對誰都冷冰冰的,在我小學畢業時突然上吊死了,據說是得絕症的緣故。現在想起來,是不是我的日子更黑白黯淡些呢?
平常和大嘴徐在師範裡玩鬧,爬上西面平臺,隔河就是你家。週末時太陽大好再上紅瓦屋頂,越過曬著的被毯,還能望見你房間的窗臺。你在河邊的家,我只去過一次,真的很像小靜的家。 那天和徐留下來吃飯,你母親一個勁兒地給我們夾菜,撐死我了。
想起從前的日子,你總讓我心動,似乎真能做我的妻子,與我一起過著夢想的小城生活。
對於從前,我總不記得少了什麼,你也可以的。
雷:
讀你的文字,總覺得我倆是活在彼此的想象中的。你所熟知的,並不是我,而是多年前住在河邊的那個女孩。我忽然十分恐懼,疑心這樣的通訊是否還有繼續的必要。愛情在我這裡已經模糊。我再沒有目標,只有回憶,從回憶中綿延而來的習慣。
你想要的,你不願死命追求。那是你的邏輯。
我想要的,我不能斷然放手。這是我的悲劇。
男生個個喜歡叮噹,卻不是人人想做康夫。
其實你是一個喜歡做夢的人。與你一起做夢的女生如果不太聰明,那她就會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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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三角地,總能發現她們學院的海報——形形色色的講座,接踵而至的專家——我成了每場必到的“鐵桿粉絲”,她卻始終不來。
似乎又有一次冗長沉悶的演講。聽眾們散落在最後幾排,看書的,聊天的,聽音樂的——沒有絲毫研究熱情,沒有半點學術期待。主持人難免尷尬,竭力招呼大家挪到前排。演講者倒也沉著,偶爾抬腕看錶,偶爾舉杯喝茶。
臨開始,她側身進來,一路躲過主持人熱切的目光,擠進角落。
“你也來了?”有女生問她。
“班裡分配的任務。”
“還挺準時。”
“班長特別交代——某些同學不要遲到。”她笑著,卻沒有不好意思。
“你好。”她並沒有注意我,所以當我聽見自己略微變調的問候時,也吃了一驚。
“你對這個專題有興趣?”她遲疑一下,“其實挺空洞的。”
我不知自己是否在等待一個意外的表情,但我已無暇去想。
講座中,她讀信、寫信,很少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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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
一年前的這個時候,我一個人坐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