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華坐在離我儘可能遠的地方,當我已經如此寒冷之時,他唯恐吐出的氣體飄在我身上。天太黑了我看不見他的臉,但是他的聲音充滿憤怒,既擔心,又猶豫,還很沮喪。
“或許??”
“不,我很,很,很??好,真,真,真??的。我不想,想出,出??去。”
他已經試圖說服我出去跑幾圈了,但是我很害怕離開我的庇護所。如果這裡面都這麼冷的話,這裡還擋著怒吼的狂風呢,我能想象如果我們在風裡跑的話情況會有多麼糟糕。
而且這會浪費我們今天下午的所有努力。暴風雪結束之後我們會有足夠的時間重新留下蹤跡,安排計劃嗎?要是它不結束呢?現在出去毫無意義,我能戰戰兢兢地過一夜。
我很擔心我留下的蹤跡會消失,但是他保證對於正往這裡趕過來的魔鬼們而言還是很明顯的。
“我能做什麼?”他幾乎是在祈求。
我只是搖頭。
就在外面飛舞的雪中,雅各布不高興地哀鳴著。
“出,出,出??去。”我命令道,這是第二次了。
“他只是很擔心你,”愛德華翻譯道,“他很好,他的身體有專門應付這種天氣的裝備。”
“呵,呵,呵。”我想說他還是應該離開,但是我說不出口。我試著說的時候差點咬下舌頭。至少雅各布的確有應付這種天氣的裝備,甚至比狼人團體中其他人的裝備更好,他那棕褐色的皮毛很凌亂,比他們的要長一些,也要濃密一些。
雅各布嗚咽起來,這次音調很高,發出刺耳的抱怨聲。
“你想要我做什麼?”愛德華咆哮道,他太焦躁了,根本無心理會禮貌不禮貌的事情了。“抱著她穿過那裡?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認為這樣會讓自己更有用,為什麼你不去取個空間加熱器之類的東西?”
“我很,很,很,好。”我反駁道。從愛德華飽受折磨的嘆息聲和帳篷外面降低音量的咆哮聲判斷,我沒有讓任何人信服。風肆元忌憚地撼動著帳篷,我和它協調地一起顫抖。
突然一聲怒吼撕破了狂風的咆哮,我捂住耳朵不去聽這喧鬧的噪音。愛德華低聲吼道,那幾乎沒有必要,”他低聲說道,“那是我聽過的更糟糕的主意。”他提高音量大聲叫道。
“比你想到的點子都要好一些,”雅各布回答道,他人類的聲音令我震驚不已,“去取空間加熱器,”他滿腹牢騷地說道,“我可不是聖伯納犬。”
我聽見帳篷門上的拉鍊噝的一聲飛快地拉了下來。
雅各布從他能鑽進的最小的縫隙裡不知不覺地溜了進來,圍繞在他周圍的寒冷空氣也飄了進來,幾片雪花飄落在帳篷內的地面上。我顫抖得很厲害,就像抽搐一樣。
“我不喜歡這樣,”傑克拉上拉鍊關上帳篷門的時候,愛德華噝噝地說道,“給她外套然後出去。”
我的眼睛剛剛調整到能夠看清楚人形——雅各布手裡拿著他掛在帳篷旁邊那棵樹上的派克式夾克衫。
我想要問他們在討論什麼,但是從我嘴巴里冒出來的是,“什,什,什??”因為顫抖使我不由自主地結結巴巴起來。
“派克明天穿——她太冷了,自己根本不能暖和起來,太嚴寒了。”他把衣服扔在門邊,“你說她需要一個空間加熱器,現在我來了。”雅各布把胳膊舒展得和帳篷一樣寬。和往常一樣,當他要變成狼在四周跑動的時候,他只會穿上必要的衣物——一條運動褲,不穿襯衣,不穿鞋子。
“傑,傑,傑克,你會凍死的。”我想要埋怨。
“不是我,”他興高采烈地說道,“這些天我暖烘烘的,體溫高達四十二度了,不出多少時間我就會讓你開始流汗的。”
愛德華咆哮著,但是雅各布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相反,他爬到我身邊,開始拉開我的睡袋拉鍊。
愛德華的手突然牢牢地抓住他的肩膀,想要阻止他,他的手在黝黑的面板映襯下像雪一樣白。雅各布繃緊下巴,他的鼻尖氣得冒煙了,身體因為冰冷的觸碰彈了回去,胳膊上長長的肌肉自動地繃緊了。
“把你的手拿開。”他透過牙縫低聲吼道。
“把你的手從她身上拿開。”愛德華鬱悶地答道。
“不,不,不要打,打,打架。”我請求道。另一陣戰慄湧遍我的全身,感覺我的牙齒就要粉碎了一樣,它們猛烈地砰砰地撞在一起直打架。
“我確定當她的腳指頭變青後掉下來的時候,她會因此而感謝你的。”雅各布厲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