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授官大人速去拿它,可嚇死俺了。”
曹敏頭皮發麻,定定神喝道:“休得胡言亂語,我堂堂應天府書院,有儒聖文曲庇佑,何來骯髒之物,我看你是失心瘋了。”
“不是啊,曹講授,真的有鬼啊,學生……學生親眼所見,它拿著孩兒之手在俺面前啃著,滿嘴流血,還要來吭學生的臉,若不是學生逃得快,這張臉怕是被啃掉半邊了……”
吳恆心的話聽得院中眾人毛骨悚然,他嘶啞的語調在院中迴盪開來,院中即便數百人濟濟一堂,忽然間也感覺鬼氣森森起來。
一陣夜風掃過,懸在半空中的風燈忽然‘噗嗤’滅了幾盞,院內光線一黯,頓時人群騷動起來,有人開始上牙砸起下牙來;緊接著,有人挪動腳步,準備往學舍外邊逃走。
曹敏心頭也有些發毛,民間鬼怪之事聽得多了,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要說全然不信,那是自欺欺人;今日這吳恆心說的有鼻子有眼,心裡也不由得開始打起小鼓來。
然而,在這麼多學子面前豈能被幾句話便嚇得逃走,怕是怕,但無論如何也要硬著頭皮撐下去,幾百人在此,難道還怕個鬼魂不成?
想到這裡,曹敏喝道:“大家莫要慌張,此事有蹊蹺,將燈籠點起,大家抄著趁手的傢伙,咱們去會會這鬼怪是何方神聖,敢在我書院聖地撒野。”
眾人有些佩服曹敏的膽色,更有人心裡罵道:逞什麼英雄,鬼怪面前別說咱們這裡幾百人,便是上千人又能怎樣?
但罵歸罵,眾人還是按照曹敏的吩咐,點起數十柄燈籠,各自摳磚的摳磚,拿棍棒的拿棍棒,找不到稱手傢伙的便胡亂在地上抓把灰塵荒草,也不管這些東西能不能抵禦鬼神,但手中不抓著些什麼總感覺不踏實。
曹敏對依舊攤在地上的吳恆心喝道:“帶路!”
吳恆心頭搖的像撥浪鼓道:“俺不去,俺可不敢去。”
曹敏一把揪住他的頭髮,在他耳邊咬牙道:“這麼多人被你折騰的徹夜未眠,你這廝倒往後縮,若真是厲鬼作祟,第一個便要你去死;你若不去,本官便將你綁在這裡,然後帶著人離開,教那厲鬼將你吃的腹空腸盡。”
吳恆心一個激靈,眼前之人整起人來可不比鬼怪好不了多少,吳恆心來書院之前,萊州同好便曾告訴他,這書院裡誰都可以惹,但是切莫得罪曹講授;你不惹他便罷了,若是惹上了他,基本上只有打道回府一條路,曹講授整人的手段既陰又損,平民士子在他手底下吃虧的著實不少。
一念至此,吳恆心知道避無可避,同時眼前數百人壯膽,膽氣稍壯,爬起身來一步三回頭帶著眾人穿過縱橫的走廊過道,慢慢朝自己居住的南十六房走去。
眾人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身後朝前蠕動,真個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幾百人擁擠在過道中,間或有人踩住他人之腳,被踩腳之人也只能張著嘴巴發出無聲的吶喊,繼而怒目而視,卻無人發出一丁點的聲響,紀律忽然如此嚴謹,恐怕這書院開辦數十年來,以此時為甚。
南十六房漸近,藉著微弱火光,可見裡邊房門虛掩,漆黑一片,彷彿一張噬人大口,正準備吞噬敢於靠近之人。
吳恆心再也不肯往前走,抖抖索索的縮在一名小吏身後探出半個臉,指著那門,嘴唇抖動不已。
曹敏張著口喘了幾口大氣,跟幾名手執朴刀的手下小吏交換了一下眼神,猛然間一咬牙,發一聲喊,當先朝門內撲去,幾名小吏也跟著大喊著衝向屋門,曹敏來到門前,用朴刀護住頭臉,飛起一腳將屋門‘騰’的踢開,身子往後猛地一退,抱刀凝神戒備可能出現的惡鬼。
但見屋門被踹的一開一合吱吱呀呀的響動,扇動涼風陣陣,將眾人手中的燈籠吹得忽明忽暗;眾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有人擺開架勢準備一旦惡鬼現身便立即往後逃竄,但等了半天,動靜全無,細細聽去,但聞微微鼾聲從屋內傳出。
眾人相顧愕然,難道這惡鬼還在屋內睡著了不成?鬼也會打呼嚕,這事可就怪了。
夏四林夾在人群中緊張的要死,她知道,從頭到尾都是蘇錦在搗鬼,但卻沒想到蘇錦居然能把同屋的吳恆心嚇成這樣,還胡言亂語說看見鬼魂在吃小孩的手,也不知這傢伙是怎麼辦到的。
曹敏不再猶豫,伸手將吳恆心拽過來擋在身前,往前推著走,吳恆心正待掙扎,曹敏飛起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吳恆心一個撲騰,帶著鬼哭狼嚎之聲一頭扎進房內。
曹敏和數名小吏舉著燈籠,橫著刀搶進房內,數盞燈籠映照之下,房中如同白晝,曹敏眼睛迅速的朝房中四